三好学生的潇洒不羁
许嵩 2011 年签约海蝶、结束了小作坊式单打独斗后，“Vae”元素便从文案、MV、访谈里消失，只剩在专辑封面里作为英文代号时有时无，大概是偶有设计排版上的需求。
这样的闪烁持续了八年，直到《青年晚报》的专辑封面把它塞进“许嵩”二字之间，后续连正式单曲封面都无一缺席。
当年他告别了 Vae 时期，努力证明自己不止有那些随意的戏作。而现在他告别了自己的告别。如果《青年晚报》里再次署名为“许嵩 Vae”的音乐人还有些貌合神离的转身意味，那么这张《寻宝游戏》里听众得以确认，我们能够听到的，是完整、连续、统一和进步的许嵩与 Vae。
这篇写在《纸短情长》牢据榜首、它的 N 个翻唱版本刷遍其他角落的 2018 年。“听说你还在搞什么原创”的许嵩，这一搞就是许多年。
许嵩还叫 Vae 的年代，有着“QQ 音乐三巨头”的刻薄讥诮。
事实上，但凡分别听过许嵩、汪苏泷、徐良的作品，就不可能把他们等量齐观。他们作品的差异，就和如今事业的分野一样，从一开始就一目了然。
许嵩其人和他的作品不难概括。大体上，是简单悦耳的和弦和作曲、书卷气息的作词、缺乏变化的结构与节奏、一板一眼的薄弱演唱，以及许多很难说与“音乐”有关的灵感巧思。
这是班级里最“板正”的那个三好学生开始写网络音乐的样子。他的作品里有着不出意外的踏实认真与锻字炼句，也有顺理成章的奇思妙想与潇洒不羁。我们甚至可以从这种审美趣味里料想，他看过的许多闲书里应该不免俗有几本韩寒。
他的个人特质给作品带来了高度的风格化，但这种风格化在音乐以外。网络音乐的讨好让他“受到万人拥戴追捧”，但网络音乐的浅薄也让人难以坦率地介绍他为最受欢迎的内地音乐人。
即使是在 QQ 音乐，许嵩名字下那行描述，也是稍显尴尬的“超人气创作歌手”。
许嵩独立发表自己的首张专辑《自定义》时，电台主持人问到如何看待网络音乐受到的鄙夷。许嵩当时的回答说，在他看来网络只是一个人人都可以发表自己作品的平台，这个载体对音乐质量无妨。
不知现在他再回顾这个说法，是否会粲然一笑。
这场访谈里，主持人还问到为什么全部的歌曲都是爱情主题、为什么所有的感情基调都是悲伤的。许嵩有些局促：“我认为爱情/伤感更能打动人。”
到了第二张专辑《寻雾启示》，依然是一耳朵就能听出的“网络音乐”风格，但主题和情绪变得丰富了许多。
人文性与音乐性的长期割裂当然是个问题，这像是你给黄焖鸡米饭配了上好的茶——受悦耳旋律吸引的年轻听众无法理解他的创作。
许嵩与唱片公司接洽的消息传出以后，许多粉丝出于对商业化的抵触，发表了反对意见。他写了《素颜》，这是一首反思妆点粉饰的男女对唱，许嵩在演唱中扮演了那个排斥化妆、怀念纯真的人。
一如既往地，许嵩把他真正的用意放在了音乐以外。他在浅显直白的歌里唱尽了过去的真实和现在的虚假，想要表达的，却是玩味的态度：化了妆，真的就不再真实吗？
他为数众多的粉丝难以从“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中听出挖苦的含义，也难以从
你问我还在搞什么原创
搞来搞去好像也就这样
不如花点时间想想
琢磨一下模样
和
你做你的改变
我又何必纠结
那就拜托别和我碰面
里联想到自己与这位创作者近来的风波。
相反，一部分粉丝认为这首“口水”的作品佐证了自己的观点：商业化果然让许嵩变质了。然后继续发表反对意见。
许嵩在博客写道：“我不认为在《素颜》浅显文字之下的另一层内容能够被完全解读”。
后来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商业”的、“不被人解读”的、“口水”、“浅显”的《素颜》，成为了许嵩成绩最好的作品之一。像是一场行为艺术。
2011 年，许嵩签约海蝶并发表了《苏格拉没有底》。首轮主打《想象之中》是一首稳妥至极的 R&B 作品，它有着最保险的旋律走向、最保险的爱情主题、最保险的悲情释然、最保险的直白用词甚至为了演唱 live 不出意外垫上了厚重的和声——许嵩的舞台首秀显得非常紧张，而这首歌的副歌是可以“半开麦”的。
正如《素颜》的浅显主题包藏着截然相反的诘问，《想象之中》充满市场考虑的无聊表象下，是许嵩对因其签约而离开的粉丝的深情致意：“你没想象中那么恋旧 / 回忆唤不回你的温柔”。
在这张专辑里，Vae 彻底变成了许嵩。他把自己擅长的构思肆无忌惮地发挥，文字游戏玩到了用力过猛的程度，大量双关、隐喻、暗示、讽刺，丝毫没有顾虑过自己的粉丝群体，或许也是努力证明着什么。
从《玫瑰花的葬礼》，到后来连续发表的《叹服》、《灰色头像》、《半城烟沙》，许嵩已经证明了自己在这类音乐上熟练到“出手就能成”的程度，热衷于此的粉丝自然期待更多。而这张名字就不知所谓的专辑里，连《医生》也落在了处女情结和备胎关系的生冷题材，不想去猜“那种庸俗的情结”到底意指何处的粉丝只能抱以尴尬的掌声。
许嵩了解这种做法的结果，在首轮主打里为“江郎才尽”的错误指责写好了回应：
我没想象中那么脆弱
分开后形容也没消瘦
一起踏过了几座春秋
领悟了爱不是追逐占有
人常说三张专辑对创作歌手是个门槛。如果计算许嵩的正式专辑，《苏格拉没有底》恰巧在第三张，如果按签约唱片公司算，那就包括后续的《梦游计》和《不如吃茶去》。与听众拉开了半个身位的许嵩，探索着如何与市场、东家和合作伙伴打交道，尝试了不同的取舍。
《梦游计》里许嵩渐渐把表达放进音乐本身，而不再是在单薄的作品上玩弄关键词解谜游戏。《不如吃茶去》里许嵩尝试了更上一级的制作，结束了音乐上的“包揽”。前者仍然形式大于内容，宣发讲述着为一个鼓点反复邮件往来换了十几种音色的故事颇为微妙，后者端出了许嵩被认为最擅长的中国风，却没能取得好的反响。
《不如吃茶去》发行的 2014 年可能是知乎最好的几年之一，在这个当初被认为少有的可以认真探讨问题的开放文字社区里，许嵩依然面临着沿袭自网络音乐时代的苛刻审视。粉丝拿着《山水之间》这样四平八稳的作品迫不及待地邀请“知乎大 V”点评，希望能让人重新认识许嵩，大 V 听完表示谢邀、确实很一般。就连作词上，副歌移步换景的蒙太奇，也被轻佻地批评“堆砌辞藻”。
好像是老样子，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最大的不同在于，许嵩在这个过程中悄悄丰厚起来，一些批评曾经或许是有道理的，现在已经没什么道理了。
他终于从网络音乐中脱胎换骨，等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青年晚报》发行时，许嵩的名头已经悄然变成了海蝶音乐总监。不清楚失去林俊杰对海蝶的战略具体造成了怎样的影响，但在明显提升的资源投入下，许嵩交出了不错的成绩单。
在这张专辑里，编曲和制作都达到了工业水准，他写着 urban 的旋律，玩着电子元素，连演唱都有了明显的变化。许嵩和发行公司也清楚，很多东西“上得了台面”，对他而言其实还是第一次。而他一以贯之的那些奇思妙想、人文关怀与洒脱狂放，让他的音乐在《成都》唱遍大街小巷的 2016年 熠熠生辉。
4536251 的 “内地民谣” 没有比十年前 4536251 的 “非主流 R&B”更好，甚至当年大家好歹还会努力模仿周杰伦的编曲。前者的盛行是对华语流行音乐市场的黑色幽默，这十几年我们非但没有多少进步，连点 MIDI 的工夫都省了，写几条朋友圈文案串一串，抱着速成吉他在澡堂里随便一录，顶天了再玩点政治波普，故意撩拨廷杖但求一死。
如此卖力也没能火遍大街小巷，大概是没多少人在听新歌了。
但回过头来看许嵩这位旧日“非主流”的新作品，听众已经准备好来缅怀陪伴自己青春岁月的旋律，却发现他好像已经从鄙视链底端溜到了“雅俗共赏”的另一头。
我们的眺望总是会比登顶先到一步。这张专辑里，《雅俗共赏》上了档次，那个半音像是标点符号般落在文本之中，《最佳歌手》调和了服务听众与自我表达，听众 & 创作者与爱人情侣这对从《素颜》开始就惯用的比喻，终于走到了显山露水的前台，完成了形象上的统一。除此以外，我们大概能察觉到，《平行宇宙》和《燕归巢》是“俗”的那部分，而其他作品无论是《幻胖》针砭时弊的冷箭，还是《早睡身体好》心电声引导的送葬氛围，这些“玩味”依然是熟悉的风格。
这次是许嵩，也是 Vae。
而到了这张《寻宝游戏》，Vae 就是许嵩，他已然踏上了新的路途。
这个三好学生从网络音乐出发，用十年的坚持与认真，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一步步把作品做上工业水准，把自我表达恰当地融入音乐，把唱功提高到可以驾驭自己 live 的程度，甚至把听众筛汰到了不会再让他有所顾忌的范围。
现在他坐拥的，是即使尚未参透他的高度，也会踮起脚欣赏的一群粉丝。他们仍会做一些欠缺分寸的事，例如把歌词里每个成语在古籍中的出处搜索出来，煞有介事地分析作词的“旁征博引”。但这群不惜自我成长也想要去欣赏他的听众，对许嵩而言，应该比喊着“音乐纯粹”却闹出“素颜风波”的那部分更加可爱。
不再有唯爱《断桥残雪》的粉丝，这固然得益于听众的厚爱，但更关键的原因，是他确实不再写《断桥残雪》了。他用长期的进步，抛弃了欠缺审美能力的人。纠正了错误唱腔，年岁也有所增长，他难以在现场复现《断桥残雪》的原曲，只好每次都演唱改调的新版。来自网络音乐时代的超人气，正如这些错误唱法和粗糙作品本身，成为了过去的美好。
品学兼优的许嵩硬是用十年如一日的犟，把业余爱好玩上了台面。“听说你还在搞什么原创”，一搞就是十年，从哪怕副歌不出声也能糊弄过去的《想象之中》首秀，到巡回演唱会的清唱致意，看着满场的荧光棒，让人想起读书时代身边那些优秀青年，或许这就应该是他们后来该有的模样。
但生活不是故事，不会在这里结束。
当这个三好学生拥有了开启下一阶段的全部条件，他想做的是什么？是翻越下一座山峰，还是像连续发表《灰色头像》、《素颜》、《半城烟沙》那样，在成熟的套路上精进？
《寻宝游戏》交出的答卷超出许多人预期：音乐性。
《寻宝游戏》的专辑文案提示说，这是一张以复古为概念的专辑。
专辑概念在许嵩这里显得新鲜。之前的专辑，其实是不符合我们所说的“概念专辑”模式的。如果一定要说，那么从《自定义》开始，提纲挈领的概念恐怕分别是：（自定义）大家好我是 Vae、（寻雾启示）大家好我是第二年的 Vae、（苏格拉没有底）许嵩的思想或者文字游戏、（梦游计）许嵩的思想这回是真的、（不如吃茶去）许嵩的中国风、（青年晚报）大家好我是晚成青年唱作者 Vae 许嵩。
它们不是许嵩的这一面，就是许嵩的那一面，不是想让人认识许嵩，就是想让人认识进步的许嵩，不管怎样包装，整张专辑听下来，最统一的灵魂往往只剩许嵩本人。
而三好学生搞明白自己应该以怎样的面貌做音乐以后，终于开始向外探索，琢磨音乐本身的可能性。
可能我私人认为最终完成度低了些，舒适区毕竟是历经锤炼形成的，踏出的每一步都容易暴露短板。但这已经是许嵩的第七张专辑，三好学生证明了自己不止有态度可嘉，更确实有独树一帜的创作能力。你说这些小品小打小闹，但又很难想象还有谁会做这样的音乐。他的一张张创作专辑都面临着这样刻薄的审视，但一茬茬创作者来了又去，活不过三张专辑。
这个新年，那英与王菲再次在春晚同台，合唱了《岁月》。天后同台依然美好，可二十年后，所有人都满是疲态。
而听到《寻宝游戏》，却是一以贯之和更好的许嵩。书卷上的恣意与灵气，在今天有种古典的美好。
而这就足以令人振作，并为这位老朋友留有一份期待。
我承认确实在分轨评价上卡了挺长时间。瞎扯淡好写，阅读理解也有很多人做，但落在几分钟的音乐里，每一个声响都是有意安置的，谈及什么跳过什么成了伤脑筋的问题。一句 Adam Lee well done 又未免太轻浮了点。
我只能在这里顶个锅盖：这篇评论是一种主观记录，我既没有能力一锤定音，也没有意愿那样郑重。听过每首歌的感受尤其主观，我冒昧分享，您就姑且听个乐吧。
1. 老古董 2/5
不过度引申的话，似乎就是许嵩心中的不平之气？
放在专辑第一轨和作为首轮主打有比较强的功能性，但在作品本身上有不足。构思精巧不及《素颜》，悦耳程度也不及《素颜》，靠编曲和制作来凑合总不是个事。
开头的 riff 有点约翰梅尔的感觉，一个 riff 一点点往下发展，间奏加入民乐然后忽然成了管乐，中西碰撞，尾奏很平常的布鲁斯 solo 感觉没多大用，也许就是个串联的效果……
“你的光辉被困在那不懂你的买者之下”，嘿。
2. 大千世界 3/5
题材触底反弹，有质量。作词用力过猛，折损了许嵩作为一个优秀词人的举重若轻。副歌想要写得悦耳一点，但没有以往的质量了也是事实。
开头滑棒吉他很西部，延续着上一首的感觉。中间的人声加入颤音效果很妙且有创意，编曲氛围契合歌词，批判与讽刺，但整体有些……平淡？
现在许嵩的“潮”，是高度同质化的，这首歌说是《雅俗共赏 2.0》也不为过，不仅调性和走势，连副歌字数都一样……
3. 艺术家们 3/5
《我无所谓》以后久违的尖锐调侃，够犀利也够幽默。
依旧是布鲁斯风格的歌曲。中间的 solo 突然一小段变奏和 solo 后面的旋律很加分，但前后有点割裂，最后又回到布鲁斯有点突兀。
好的，知道有在尽量维持专辑风格了……
4. 九月清晨 1/5
前奏 Soul 的吉他 solo，刷子刷军鼓营造惬意和悠闲的氛围，中间用小号烘托出一种温暖暧昧的感觉。
许嵩在这首歌里玩的这个细思极恐和反差萌，要求鼓组极度克制，但嵩哥你的 vocal 经常离了节奏就不知道怎么走路啊……唱功进步了很多不影响这首歌最后没能撑起来，有点难入耳。
5. 浪 4/5
布鲁斯曲风，管乐的加入是点睛之笔，后面若隐若现的 organ 有点……崔健？
好听的小黄歌，编曲和演唱成功给人诙谐的感觉，副歌节奏规则和声整齐，像船歌，但又伸缩出了摇晃和拉锯的感觉，挺巧妙。
6. 重复重复 4/5
专辑到这里第一次出现比较电子的曲风，流行、Soul、迷幻交融。编曲就和歌名一样不停重复，节奏和和弦都在循环，神形合一不抖机灵。
7. 明智之举 4/5
复古，像千禧年的台湾情歌。
但更重要的是复自己的古。许嵩从发表专辑开始，就再少有这样的作品。副歌部分的处理会让人想起早期的周杰伦，但这更是当年的许嵩：流畅的旋律，精准的措辞，传神的情绪，以及各种极具个人风格的设计。很高兴看到他终于不再需要去避嫌。
这首歌的设计是用理性的口吻去描绘深明大义劝自己释怀的状态，对它的反面留了白，所以我们知道这是还没有真的释怀所以才自我开解。在创作意图上和那首“我说我不说谎但我一直都在说谎”一样，比其余一万首“我说我不难过但其实我好难过”、“我说我很愉快但其实我不愉快”要高明。
许嵩唱 R&B 比较……工整，其实很适合这种隐忍情绪的表达，所以这首歌有种对路了的整体感。
就是作曲稍有瑕疵，尤其是 C 段听起来就是随便顺了一下……就这两句感觉偏离了复古的好球区，成了真的有点“土”。
8. 如约而至 3/5
英伦风格，副歌有一种隽永感，我们可以联想到很多电影里曲终人散后大家都满脸写着已逝又其乐融融的金色画面……
和弦运用得很好，温暖又失落。很多人应该和我一样乍一听主歌前两句弯弯绕绕地都没怎么听明白，但“过去当下未来 未必却有其界限” 6541 一下把情绪转折，鲜明了起来，接下来“或许爱能穿越时间 抵达永远” 6 2级属7 4 5 给人留念的感觉。然后就是抚慰人心的副歌，很适合演唱会散场。
玩人家的音乐风格难免有既视感，而意象又让人想起孙燕姿同期的《极美》，但更喜欢这首的氛围。
9. 柳成荫 4/5
vocal 还是露怯吧，同时放在专辑结尾说教意味太浓了点。
最后重复着“无心插柳柳成荫才是美丽”，其句末的上扬让人想起《日落大道》里“我们哭泣着在这条路的两端”。与后者的公路电影般的落日余晖不同，这首歌包裹着不知从何描述的“思辨氛围”，这应该得益于作曲和编曲中对行进感的处理，三步一叹、恰如其分。
副歌词曲契合度高，在旋律和作词的协同下两个长句显得很有力。这个位置堪称妙手偶得，它告诉我们词、曲、编都到位了，“顺理成章”是可以被唱出来的。
但为了特别而特别的音写多了难免就少了释怀的感觉，也可能这种带着两分紧张且思且行的效果是许嵩有意追求的，像是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状态。
电吉他 solo 的惊艳部分源于许嵩实在写了太多结构一样的作品了，如果不考虑这一点，我对它的必要性持保留意见。它中间突然变奏改变了前面营造的氛围，为了接上最后两句又变了回来……如果要放，如另一个乐评所说，可以更洒脱点。
即便如此，这仍是一首禁得起推敲的优质作品。听到这个位置，竟然会因为这张专辑没有中国风而感到失望的，我对你的失望也表示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