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蔡琴不应该是年轻人能够解读的对象。1979年4月1日出版的《出塞曲》是蔡琴第一张个人专辑，那时候距离现在已经34年了。年轻时的蔡琴也不能算漂亮，专辑封面是她右手托着头倚靠在沙发上，白色的衬衫，眉毛很浅，带着大眼镜，俨然一副女知识分子的形象。 整部专辑中当时最为传唱的自然要数《出塞曲》。“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这是席慕容的诗，永恒而不痛彻心扉的乡愁。席慕容的家乡在塞北，三毛的家乡在撒哈拉，或者在更加虚无处。因此观察她们两人的“代言人”蔡琴和齐豫，自然可以发现蔡琴风情万种，齐豫不惹尘埃。《出塞曲》今后已有多个版本，以前觉得张清芳版本最佳，尖细嘹亮的女声，尤其是“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一句，令人可以想象出一位塞北少女骑着骏马在等待自己的情郎。如今来听蔡的版本，着实听出来蔡琴是唱出了席慕容原诗的韵味，因为席慕容并不曾在塞北生活过，所谓“出塞”也不过是空想之念，蔡琴的女中音悠悠道来，没有“山之上国有殇”的痛恋，只有永恒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乡愁。 《被遗忘的时光》当时并不曾流传，直到被用到《无间道》中，蔡琴23年前的沧海遗珠从此在深夜的广播中经常被用为片花而家喻户晓。从“是谁在敲打我窗”开始，伴奏渐入但稀薄，全曲近乎清唱，这就是蔡氏女中音的魅力，醇厚流畅如大提琴，无需乐器亦可。作曲是大名鼎鼎的梁弘志，邓丽君和王菲共同代表作《但愿人长久》也是出于这位奇才之手。“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不时地回想过去”，我想这就是蔡琴自己的写照，她的唱法和声音在她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永远的属于过去了，或者说，在大众心中，蔡琴这个符号只存在于过去。 《抉择》充满浓浓的古典情怀，只能说又是沧海遗珠，“如果雨一停，我就能再见到你，那是我最好的抉择”，这是年轻时蔡琴歌声之中的青春，如此短，猝尔远逝。《送别》是一首校园歌曲，应该是女生暗恋男生，在毕业离别时刻倾诉衷肠的情境。“没有什么好送给你，送你一首自己谱的曲”，这就是那遥远懵懂时代的爱情，喜欢你我也不会说出来，万一说出来你不接受，自己心中的些许念想都没有了。 《庭院深深》是刘家昌的作品，《千言万语》的作曲者。“多少的往事，已难追忆，多少的恩怨，已随风而逝，两个世界，几许痴迷，几载的离散，欲诉相思，这天上人间可能再聚，听那杜鹃在林中轻啼，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不如归去。”歌词多少有点《枉凝眉》的哀怨，但是娓娓道来，已然是尘封已久的往事，不论恩怨。这也是蔡琴歌曲的特点，爱意千般诉衷肠，唱出来却也是风平浪静。 《船》是旧式的歌曲，《怎么能》亦是，以及《晨书》这三首都感觉出没有摆脱60年代台湾歌曲中浓浓的舞厅味，当然我们不能勉强蔡琴成为罗大佑式的先锋狂人。 1979年已经是遥远的时代，后面的三十多年台湾和大陆都经历了深刻的变革，蔡琴经历了和杨德昌的婚姻，又战胜了癌症。我相信从公众的眼中看，她是一位充满魅力风情万种的女人；而如果我们在深夜听到她的歌声的话，我们会被她带进她所歌唱的那个世界，永远属于过去的世界，包含着最美好爱情的世界，我想那就是每个人无限怀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