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你要去哪里
（这篇乐评本来是发给罗切斯特大学“罗盘”中文报社，后来被刊登在哪一期上了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个天天追着我要稿的人自从拿到了稿子就再没睬过我⋯⋯那是谁当初说的那么好听，说印刷出来了就要给我寄过来的！！！）
十年，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五月天台湾巡回演唱会Live全纪录
你肯定听过五月天，不管是《温柔》还是《突然好想你》，你也许去过他们的演唱会，不管是“Jump离开地球表面”还是“DNA”。但这里要回忆的，是他们最初的梦想，最深的倔强。这里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精致的妆容，但却有着最真挚的感动，最澄澈的灵魂。
后来的阿信在“十万人出头天”演唱会上说过：“请你们闭上眼睛，想想十年前，你们在做什么……但如果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学生，请你闭嘴。”呵呵，好，那就让我们安静地回忆，回忆人生中这个青涩懵懂、却也悲情热血的十年。
十年前的台湾还是摇滚乐团盛行的年代。有五个尚未毕业的大学生，说着大话，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一路跌跌撞撞，却硬是闯出一个出头天。17岁在师大附中吉他社相遇，19岁挤在怪兽小小的房间里练吉他，21岁为了音效躲在厕所里录音……热情高涨地拿着demo到处送，却只换来唱片公司的冷眼，最后阿信竟然说：“如果你真的要扔到垃圾桶，至少听完再扔……”这些年少青春的不甘和莽撞啊，总算换来了一张滚石唱片的合约。而，直到签约的当天，怪兽还不敢告诉家里，不敢让严厉的律师父亲知道，身为台湾大学社会系资优生的儿子居然要走上这样一条不入主流的道路；第一支MV《尬车》发表的时候，阿信说要把家里的电视线拔掉，不要让爸妈看到；后来阿信的高中同学不二良在接受访问的时候回忆道：“当时阿信的妈妈还给我打电话，拜托我说，你可不可以劝劝他，叫他不要签……”
长大太慢，老得太快，等的太久结局太难猜。五个还没有看清未来的年轻人，刚卖掉30万张唱片，刚拥有上万的歌迷，就又要挥手说再见了。那是2001年的情人节，那天晚上，雨水和泪水都混成一片，狼狈又不堪。他们说，我们2003年见。但其实，未来是怎样，没有人看得见。
有人说他们两年后回来了，也有人说，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你要去哪里。
“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那么多苦，那么多累，那么多莫名的泪水。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如果是你发现了我，也别将我挽回……”
那时候的荧光棒还组不成如今整齐划一的蓝色海洋，只是红黄绿蓝交织成一片，喧哗却也热闹；那时候“周边商品”的概念还没有那么流行，流行到举办一场“ＤＮＡ”巡回就可以赚到十亿台币的总收入；那时候的舞台啊，是那么简陋，连开场的ＶＣＲ都不清楚，画面还会抖。可是，扫过那简陋的舞台，定格在他们没有皱纹的素颜，你却可以那么轻易的感受到他们的真心。
其实以现在的审美看，他们每一套服装都有些不伦不类：白色的连身衣还别着商标或笑脸，好像赛车服但又很土气，连身形都没修好；荒唐的墨镜、头盔和防毒面罩，简单到简陋的白色T恤和普通的牛仔裤……甚至于，当倾盆大雨将五个人从头到尾淋湿，他们干脆就脱下鞋子，赤着带泥的脚，翘着二郎腿坐在台上唱歌或弹琴。你也许会想，这也叫演唱会么？
唱《ＯＫ啦》的时候毫无舞蹈细胞的阿信甩着头发和胳膊跟技师们跳成一团乱麻，镜头里玛莎在后面揶揄地笑；唱《一颗苹果》的时候阿信挽起裤腿，一手握着套上塑料袋的麦克风，一手顺着最在意的鬓角，却没发觉风雨早已将他没有喷发胶的刘海吹成了中分……看着这些，你会觉得很好笑吧。可是呢，逆光中你看到石头和怪兽抱着吉他静静坐在一边，在玛莎的电子琴伴奏下，听站在身后的阿信轻轻唱《纯真》，那近乎魅惑的青涩声线，伴着一脸不经修饰的血气方刚，突然就撞击到了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昏暗中，小小的荧光棒，照着台下一张张或哭或笑的脸。
瑕疵有很多。唱《爱情的模样》的时候，阿信蹭到怪兽身边，怪兽迟钝地抬头，不好意思的大笑，忘记了修饰，也忘记了找角度，结果录到镜头里的是满满一眼角的皱纹；唱《借问众神明》的时候，五个人走向延伸舞台，背对背围成一个圈，拍着手，一人一句，在瓢泼的大雨里毫不在意地嘶吼和破音，嘴角还扯出享受的弧度……但是，到《Ｉ ｌｏｖｅ ｙｏｕ无望》的时候，阿信唱着唱着突然停下来，于是你听到台下歌迷整齐的声音，一句一句地念着“你甘是这款人，没法度来作阵，也没法度将我放……”，你看到一张张哭红眼睛的脸，感受到隐藏在每一个字里面的悲伤。你会想，陈信宏啊，为什么你要这样。
抛开这些伤心的情歌，求婚是整场演唱会最精彩最欢乐的高潮。石头唱起《天天想你》，浓浓的眉毛下面是雨水冲不掉的深情。怪兽紧张地笑了一下，却又顿时严肃。阿信把黑色的礼服递过来给石头穿上，然后石头抱着玫瑰花，一个人走向高台。
“两年前我遇上一个女孩，她一直给了我两年的幸福，现在，我应该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台下歌迷开始尖叫，而其他四个人坐在台上，眼神飘忽神情紧张，甚至连大屏幕都不敢看。大屏幕中特写了女孩脸上的惊讶惊喜，让全场两万人的尖叫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石头在雨中跪下来：“如果你愿意，请你在两万个人面前……嫁给我。”
十年后的ＤＮＡ场，石头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写给大儿子的歌，依然是十年前的深情。曾经的火爆浪子已然成为一个最温柔的爸爸，而这首简单的儿歌又唱哭了多少歌迷呢。有人说这就是五月天，他们要把所有歌迷真真实实地拉到他们的生命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已经是“天团”却仍然乐此不疲地做着一场又一场校园演唱的原因。看着怪兽闭着眼睛，甩着淋湿的头发，微皱眉头用力拨动旋律的样子，我想，也许有些东西，真的从来都不曾改变。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2001年，五月天２５岁，出道三年。才刚刚得到父母的认可，才刚刚尝到梦想的甜头，就要各奔东西了。石头赴英留学，谚明飞去美国，而怪兽、阿信和玛莎不得不暂别音乐去服兵役……两年，对于五个不羁的狂野心灵而言，实在过于漫长，而比漫长更可怕的，是恐慌。恐慌于未知，恐慌于那个看不清抓不住的未来。谁知道两年之间会发生什么，谁知道两年之后你再回来，他们还需不需要你。
谁知道。
“感谢大家这三年来，陪五月天走过长长的路，完成了很多，我们都没有想过的梦想……接下来，就换大家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憨人》。阿信从第一个字就开始哽咽。
“我不是头脑空空，我不是一只米虫。人啊人，一世人，要安怎欢喜，过春夏秋冬。我有我的路，有我的梦，梦中的那个世界，甘讲伊是一场空……”
阿信放下话筒，向全场两万歌迷敬礼，怪兽的脸上挂满泪痕，石头早已泣不成声，就连玛莎也低下头，风吹起他长长的头发，露出紧抿的嘴唇。
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哭泣。孤单都已经离去，只留下天和地，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回家吧……回家吧……回家了……没有歌可以唱了……”
台下歌迷哭成一团，但一声一声的“不要”却喊的越来越大声。阿信坐下来，又唱了《疯狂世界》，他说：“我们唱慢一点，唱的越久，我们就越晚说再见。”
技师上台。怪兽和石头领着一群技师跳起各种又俗又土气的舞蹈，气氛终于又欢乐起来，但一曲终了，该结束的终究要结束。
“２００３年见！”这是阿信的最后一句话。
很多人说五月天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很多人喜欢把０３年之前的陈信宏和０３年之后的陈信宏严苛地区分开来，认为《私奔到月球》或者《突然好想你》这样的歌再也无法被容纳进“摇滚”的范畴；甚至有人会挑衅地说，陈信宏，你有本事就再写一首《爱情万岁》出来看看啊。
我不知道摇滚的定义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真的回来。ＤＮＡ场上，五月天没有请任何嘉宾，但是唱了一首四分卫的《起来》，以此来纪念２０年前那个乐团盛行的年代。如今，四分卫，董事长，脱拉库……这几个屈指可数的还能凑齐人的乐团依然坚持在自己独立音乐、地下音乐的道路上，而五月天因为染上商业色彩，承受了很多妥协、委屈和质疑，却也因此获得了各大厂商的亲睐，得以拿到足够的赞助金，跑遍全世界开演唱会，唱更多的歌给更多的人听。我不知道这两种生活哪种才算真的“实现价值”。其实啊，所谓价值又是什么呢。只要有选择，就会有遗憾。梦想那么单纯，世界那么复杂，不管你是放弃还是坚守，总会有那么一声叹息，久久萦绕在耳边。
你要去哪里。你会回来吗，不会回来吗，都无所谓吧。你的灵魂我已经看到，我看到你为了梦想而狂野的奔放，我看到你就算迷茫就算彷徨也依然倔强依然纯真的容颜。这样的你，这样的歌，给我那么多力量。
你要去哪里，我不在乎，因为我一直追随你。
后来阿信在博客上回复一个歌迷：“我知道，所以我常回头等你。”
后记：
我不是故意挑瑕疵去说，不是故意说舞台有多简陋妆容有多敷衍。我当然可以说这样的舞台规模这样的群众热情在十年前的台湾也算是摇滚乐的纪录——这是事实；我也可以说当时台湾地区领导人陈水扁以及日本当红偶像ＧＬＡＹ也参加了这场演唱会——这也是事实。但是，我只有看到瑕疵才会觉得美和真实。我看过很多五月天被ＰS成完美帅哥的照片，那感觉很陌生，他们明明长的很一般。其实我不怕他们散团，不怕他们受质疑，不怕他们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新歌，或者人老力衰再也没有力气奔跑在舞台。我最怕的是有一天他们终于“完美”，有一天我终于再也看不到一点缺陷，看不到一个真实的、我所认识的五月天。
十年，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五月天台湾巡回演唱会Live全纪录
你肯定听过五月天，不管是《温柔》还是《突然好想你》，你也许去过他们的演唱会，不管是“Jump离开地球表面”还是“DNA”。但这里要回忆的，是他们最初的梦想，最深的倔强。这里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精致的妆容，但却有着最真挚的感动，最澄澈的灵魂。
后来的阿信在“十万人出头天”演唱会上说过：“请你们闭上眼睛，想想十年前，你们在做什么……但如果十年前你还是个小学生，请你闭嘴。”呵呵，好，那就让我们安静地回忆，回忆人生中这个青涩懵懂、却也悲情热血的十年。
十年前的台湾还是摇滚乐团盛行的年代。有五个尚未毕业的大学生，说着大话，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一路跌跌撞撞，却硬是闯出一个出头天。17岁在师大附中吉他社相遇，19岁挤在怪兽小小的房间里练吉他，21岁为了音效躲在厕所里录音……热情高涨地拿着demo到处送，却只换来唱片公司的冷眼，最后阿信竟然说：“如果你真的要扔到垃圾桶，至少听完再扔……”这些年少青春的不甘和莽撞啊，总算换来了一张滚石唱片的合约。而，直到签约的当天，怪兽还不敢告诉家里，不敢让严厉的律师父亲知道，身为台湾大学社会系资优生的儿子居然要走上这样一条不入主流的道路；第一支MV《尬车》发表的时候，阿信说要把家里的电视线拔掉，不要让爸妈看到；后来阿信的高中同学不二良在接受访问的时候回忆道：“当时阿信的妈妈还给我打电话，拜托我说，你可不可以劝劝他，叫他不要签……”
长大太慢，老得太快，等的太久结局太难猜。五个还没有看清未来的年轻人，刚卖掉30万张唱片，刚拥有上万的歌迷，就又要挥手说再见了。那是2001年的情人节，那天晚上，雨水和泪水都混成一片，狼狈又不堪。他们说，我们2003年见。但其实，未来是怎样，没有人看得见。
有人说他们两年后回来了，也有人说，他们再也没有回来。
你要去哪里。
“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世界，那么多苦，那么多累，那么多莫名的泪水。我好想好想飞，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如果是你发现了我，也别将我挽回……”
那时候的荧光棒还组不成如今整齐划一的蓝色海洋，只是红黄绿蓝交织成一片，喧哗却也热闹；那时候“周边商品”的概念还没有那么流行，流行到举办一场“ＤＮＡ”巡回就可以赚到十亿台币的总收入；那时候的舞台啊，是那么简陋，连开场的ＶＣＲ都不清楚，画面还会抖。可是，扫过那简陋的舞台，定格在他们没有皱纹的素颜，你却可以那么轻易的感受到他们的真心。
其实以现在的审美看，他们每一套服装都有些不伦不类：白色的连身衣还别着商标或笑脸，好像赛车服但又很土气，连身形都没修好；荒唐的墨镜、头盔和防毒面罩，简单到简陋的白色T恤和普通的牛仔裤……甚至于，当倾盆大雨将五个人从头到尾淋湿，他们干脆就脱下鞋子，赤着带泥的脚，翘着二郎腿坐在台上唱歌或弹琴。你也许会想，这也叫演唱会么？
唱《ＯＫ啦》的时候毫无舞蹈细胞的阿信甩着头发和胳膊跟技师们跳成一团乱麻，镜头里玛莎在后面揶揄地笑；唱《一颗苹果》的时候阿信挽起裤腿，一手握着套上塑料袋的麦克风，一手顺着最在意的鬓角，却没发觉风雨早已将他没有喷发胶的刘海吹成了中分……看着这些，你会觉得很好笑吧。可是呢，逆光中你看到石头和怪兽抱着吉他静静坐在一边，在玛莎的电子琴伴奏下，听站在身后的阿信轻轻唱《纯真》，那近乎魅惑的青涩声线，伴着一脸不经修饰的血气方刚，突然就撞击到了你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昏暗中，小小的荧光棒，照着台下一张张或哭或笑的脸。
瑕疵有很多。唱《爱情的模样》的时候，阿信蹭到怪兽身边，怪兽迟钝地抬头，不好意思的大笑，忘记了修饰，也忘记了找角度，结果录到镜头里的是满满一眼角的皱纹；唱《借问众神明》的时候，五个人走向延伸舞台，背对背围成一个圈，拍着手，一人一句，在瓢泼的大雨里毫不在意地嘶吼和破音，嘴角还扯出享受的弧度……但是，到《Ｉ ｌｏｖｅ ｙｏｕ无望》的时候，阿信唱着唱着突然停下来，于是你听到台下歌迷整齐的声音，一句一句地念着“你甘是这款人，没法度来作阵，也没法度将我放……”，你看到一张张哭红眼睛的脸，感受到隐藏在每一个字里面的悲伤。你会想，陈信宏啊，为什么你要这样。
抛开这些伤心的情歌，求婚是整场演唱会最精彩最欢乐的高潮。石头唱起《天天想你》，浓浓的眉毛下面是雨水冲不掉的深情。怪兽紧张地笑了一下，却又顿时严肃。阿信把黑色的礼服递过来给石头穿上，然后石头抱着玫瑰花，一个人走向高台。
“两年前我遇上一个女孩，她一直给了我两年的幸福，现在，我应该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台下歌迷开始尖叫，而其他四个人坐在台上，眼神飘忽神情紧张，甚至连大屏幕都不敢看。大屏幕中特写了女孩脸上的惊讶惊喜，让全场两万人的尖叫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石头在雨中跪下来：“如果你愿意，请你在两万个人面前……嫁给我。”
十年后的ＤＮＡ场，石头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写给大儿子的歌，依然是十年前的深情。曾经的火爆浪子已然成为一个最温柔的爸爸，而这首简单的儿歌又唱哭了多少歌迷呢。有人说这就是五月天，他们要把所有歌迷真真实实地拉到他们的生命里，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已经是“天团”却仍然乐此不疲地做着一场又一场校园演唱的原因。看着怪兽闭着眼睛，甩着淋湿的头发，微皱眉头用力拨动旋律的样子，我想，也许有些东西，真的从来都不曾改变。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2001年，五月天２５岁，出道三年。才刚刚得到父母的认可，才刚刚尝到梦想的甜头，就要各奔东西了。石头赴英留学，谚明飞去美国，而怪兽、阿信和玛莎不得不暂别音乐去服兵役……两年，对于五个不羁的狂野心灵而言，实在过于漫长，而比漫长更可怕的，是恐慌。恐慌于未知，恐慌于那个看不清抓不住的未来。谁知道两年之间会发生什么，谁知道两年之后你再回来，他们还需不需要你。
谁知道。
“感谢大家这三年来，陪五月天走过长长的路，完成了很多，我们都没有想过的梦想……接下来，就换大家去完成自己的梦想……”
《憨人》。阿信从第一个字就开始哽咽。
“我不是头脑空空，我不是一只米虫。人啊人，一世人，要安怎欢喜，过春夏秋冬。我有我的路，有我的梦，梦中的那个世界，甘讲伊是一场空……”
阿信放下话筒，向全场两万歌迷敬礼，怪兽的脸上挂满泪痕，石头早已泣不成声，就连玛莎也低下头，风吹起他长长的头发，露出紧抿的嘴唇。
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哭泣。孤单都已经离去，只留下天和地，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回家吧……回家吧……回家了……没有歌可以唱了……”
台下歌迷哭成一团，但一声一声的“不要”却喊的越来越大声。阿信坐下来，又唱了《疯狂世界》，他说：“我们唱慢一点，唱的越久，我们就越晚说再见。”
技师上台。怪兽和石头领着一群技师跳起各种又俗又土气的舞蹈，气氛终于又欢乐起来，但一曲终了，该结束的终究要结束。
“２００３年见！”这是阿信的最后一句话。
很多人说五月天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很多人喜欢把０３年之前的陈信宏和０３年之后的陈信宏严苛地区分开来，认为《私奔到月球》或者《突然好想你》这样的歌再也无法被容纳进“摇滚”的范畴；甚至有人会挑衅地说，陈信宏，你有本事就再写一首《爱情万岁》出来看看啊。
我不知道摇滚的定义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真的回来。ＤＮＡ场上，五月天没有请任何嘉宾，但是唱了一首四分卫的《起来》，以此来纪念２０年前那个乐团盛行的年代。如今，四分卫，董事长，脱拉库……这几个屈指可数的还能凑齐人的乐团依然坚持在自己独立音乐、地下音乐的道路上，而五月天因为染上商业色彩，承受了很多妥协、委屈和质疑，却也因此获得了各大厂商的亲睐，得以拿到足够的赞助金，跑遍全世界开演唱会，唱更多的歌给更多的人听。我不知道这两种生活哪种才算真的“实现价值”。其实啊，所谓价值又是什么呢。只要有选择，就会有遗憾。梦想那么单纯，世界那么复杂，不管你是放弃还是坚守，总会有那么一声叹息，久久萦绕在耳边。
你要去哪里。你会回来吗，不会回来吗，都无所谓吧。你的灵魂我已经看到，我看到你为了梦想而狂野的奔放，我看到你就算迷茫就算彷徨也依然倔强依然纯真的容颜。这样的你，这样的歌，给我那么多力量。
你要去哪里，我不在乎，因为我一直追随你。
后来阿信在博客上回复一个歌迷：“我知道，所以我常回头等你。”
后记：
我不是故意挑瑕疵去说，不是故意说舞台有多简陋妆容有多敷衍。我当然可以说这样的舞台规模这样的群众热情在十年前的台湾也算是摇滚乐的纪录——这是事实；我也可以说当时台湾地区领导人陈水扁以及日本当红偶像ＧＬＡＹ也参加了这场演唱会——这也是事实。但是，我只有看到瑕疵才会觉得美和真实。我看过很多五月天被ＰS成完美帅哥的照片，那感觉很陌生，他们明明长的很一般。其实我不怕他们散团，不怕他们受质疑，不怕他们江郎才尽再也写不出新歌，或者人老力衰再也没有力气奔跑在舞台。我最怕的是有一天他们终于“完美”，有一天我终于再也看不到一点缺陷，看不到一个真实的、我所认识的五月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