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在黑夜中的promise（三年前的一篇随笔）

深夜耳边放着的是《寂静岭2》的主题曲Promise。
没玩过这款游戏，听人说是款让人绝望的游戏。不断地陷入一个轮回中，拿起你的刀或者枪，杀了那些人或者他们自己死在你的面前。然后一切有如梦幻，回到起点，再来一遍、再来一遍、再来一遍，你有些怀疑是不是身处梦中。
一直到你对死亡疲倦；一直到你看见命运的残酷——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最深爱的女人倒在你面前死去，玫瑰色的血妖艳地染了一地，你知道这不是梦；一直到你在屏幕前心中恐惧隐约悲伤，不由自主地放开鼠标，看着仿如现实的这一切，用双手慢慢遮住脸，不知该庆幸逃脱还是该哀悼死亡。仿佛是希望来临的那一刻，绝望也一同来到。
你依稀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早晨背过的句子：Death itself is powerless to stop a remembered smile or erase a remembered voice.
那一刻你觉得回忆是多么苍白无力，那一刻你觉得回忆即使还在你也不想去回忆了。
Promise从开篇无力渐渐渲染到一种悲壮和激烈下的心情，仿佛一首温柔的、含情脉脉的摇滚。不断地有一种不知前途为何的迷茫和隐约的希望；不断地有一种望残阳似血的悲戚；不断地有一种故意把一切看但心中却什么也放不下的固执和挣扎，一直一直。
这首曲子的最后重复了序章的开始。第一缕阳光已经照下来，你站在停着的车边低着头看自己的头发安静地垂在眼前，想回望那些东西被阳光迷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怎样形容的绝望，或者说希望。又一次开始。
进了高中的日子在飞驰，偶尔有时会有安静的慢镜头，但大部分在校园里的行走和端坐中度过。好像在夜幕降临的城市的高速公路上飞驰，周围是炫目的灯光。
迷茫得一塌糊涂。
好像promise里面写的,你左手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在夜色里开车，不知道到哪里去；右手随意搁在一边，双眼若即若离地飘忽在被挡风玻璃隔开的一片黑色中，心怀恐惧却又毫无办法。身边没有人坐，座位空着。车窗在四周反射出同一个人，好像很无所谓却孤独地像一匹荒原狼、一条流狼狗，没有任何表情可以做。
脑海中除了怎样操纵方向盘、怎样变档、怎样踩离合器，怎样握枪、怎样瞄准、怎样扣扳机以外，就是一片空白。偶尔破碎的片断零星地闪过，或许是那些你很感兴趣的Columbia、Nike设计前卫的球鞋，曾经你看这鞋盒上颜色那一栏的“巴洛克褐”大笑，还有一双adidas经典的红色枫叶款跑鞋，很多人穿它。可是这些全部不能回忆起任何事。
车里开着暖气却还穿得很厚，因为你不断地觉得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稀疏的小雨，你摇下车窗，雨丝扑到脸上，很柔，但却让你睁不开眼睛。
你摇上车窗，这个在黑夜里重复了无数次的矛盾的动作再一次把你和外面的世界分隔。你觉得终点遥不可及，也许根本没有终点。你拯救不了自己，但是你又不能期待任何人的救赎，因为你只是一个人。
这时候你突然觉得你的手被人握住，你惊讶地看见旁边原本空着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好像在黑夜里倏忽而至的影子，好像无数个日夜突然冲出来的不知是敌是友的枪，你看着你很熟悉的脸不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你害怕。怕这个影子只能存在于黑夜，一到阳光出现就没有踪迹。更令你恐惧的是你突然发现你其实已经习惯了害怕。
于是你只能紧紧握住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