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时间的蜜
《诗大序》: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
再听野孩子乐队的「黄河谣」,是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追问,散发无穷初始能量,朴实无华,信念满满,语言无法描述但是情绪已经溢出。
“因为它是唯一的一个「黄河谣」,它只属于黄河那块地方,这是唯一的一种声音。那个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来自西北的野孩子,流淌着黄河流域古老文明的血液,带着母体文化的传承自觉,将土地原色挖掘,并不断添上新的色彩。经历了诞生重组、世事变迁、生命流逝后,野孩子仍选择歌唱,自在无畏,在市如同在野。
▌关于『河』
2001年,一个叫安娜的法国女孩来到野孩子乐队开的『河』酒吧,那时她还不是演员刘烨的妻子,她给这些音乐人拍照,不拍照的时候,她也唱歌。
过了些年,安娜办了个摄影展,通过近50幅黑白银盐照片为观众重现2002年至2004年间“北京地下青年音乐人”的幕后故事,这里面包括小河、谢天笑、周云蓬、万晓利等多位音乐届的传奇人物。
摄影展后老朋友们一拍即合,在当年『河』酒吧的影像记忆环绕下,由小河、万晓利、张玮玮、郭龙和安娜组成河乐队,举办了一场『安娜和她的朋友们·音乐会』。
他们唱起当年创作的歌曲:小河的「那不是我的名字」,万晓利的「吱吱嘎嘎」等,还有当时影响过他们的一些歌曲,比如:「枫叶红」、「Ederlezi」、「金色耶路撒冷」。
一些经典名作也因为安娜的加入被改编成国际版,比如:万晓利的「陀螺」,张玮玮的「米店」和小河的「森林里的一棵树」,音乐将众人的距离拉近,仿佛又回到许多个在『河』酒吧相伴畅谈的夜晚。同名现场专辑于2018年4月27日正式发行。
▌和鸟儿一起唱歌
2006年,万晓利的专辑《这一切没有想象得那么糟》正式发表,这是一张在中国民谣史上非常有影响力的专辑,对很多音乐人都有启发意义。木吉他悠扬,鸟叫声清脆,万晓利混浊地唱着「陀螺」不停旋转的人生。
「达摩流浪者」中的名句“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来自凯鲁亚克的作品。作为“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作家,其作品中描述的年轻人们的复杂内心情感,以及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生活方式,给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主流社会文化带来强烈的冲击力和震撼力,自由散漫的生活、即兴式的自发性表达方式同时对后世年轻人产生极大影响。
辞职后的万晓利,以一个流浪者的身份,只是向前走。热爱也好,安慰也罢,以「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的心态,向着心中追求的世界靠近。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一首歌
2010年,在北京“这个店”艺术空间的支持下,小河每个月与一位陌生人相处一到两天,并为他们每人创作了一首歌,于是就有了『音乐肖像』这个项目。这是一段基于音乐创作行为本身,通过音乐人的视角,让人们重新关注周围的真实世界的过程。通过与这些不同身份的年轻人进行交流,收获到从自身想象的世界中走出来的美好与震动。
《音乐肖像2015》,邀请十二组音乐人,突破音乐人在创作时单方面的被动模式,为十二位社会大众进行歌曲创作。程璧、陈粒、周云蓬、马頔、万年青年旅店、大老虎、万芳、五条人等多位优秀音乐人都参与其中,一人演绎一首歌。在这个“普通人不关注普通人”的时代,『音乐肖像』项目试图通过讲述和记录普通人的故事,让音乐成为人与人之间沟通的纽带。
小河的这个想法,同时吸引到很多有才华的创意人加入其中,共同完成一次艺术行径的探索,艺术家陈陈陈比喻得很恰当,『音乐肖像』类似口述史+希腊诗剧,又有一些档案库的感觉。在一首歌的企划里,好像可以看到每个独一无二的人生切片标本。
▌『寻谣计划』
河乐队的另一位歌手,小河,同时也是美好药店乐队的主唱,风格极具实验色彩,他想传达的音乐观念是互相得到、互相解放,在他的音乐中蕴涵着深厚的自由与爱的感觉。
2018年,小河在北京的一家美术馆里做了一个半年的项目,初名『胡同童谣』,北京的项目做完后,他和团队成员有了新的感受,坚定了前往其他地方采集并活化那些被人们忽视的、即将消失的老童谣的信念,『寻谣计划』正式启动。
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四处奔波,2018年至2020年夏,走过北京、长沙、杭州、上海等城市,采访200多位老人,采集民间歌谣资料300余份,从中提取活化出美妙动人的能够传递给今天及未来孩子们的本土童谣。
2019年10月5日,乐手们和孩子们在杭州良渚遗址公园·莫角书院录下「秋柳」这首歌。这首歌源来已久,据说二十世纪初,清末的知识分子认识到音乐教育的重要意义,在新式学堂中开设“乐歌”课,很多西方乐曲便由此传入中国。「秋柳」这首歌的原曲旋律出自Joseph P. Webster在1867年创作的赞美诗《In the sweet by and by》。
歌词写得很美,描述的是离别的落叶,容颜老去的哀愁。当童声回荡,歌曲的氛围延展开,歌曲唱完众人鼓掌,歌谣初始的魅力释放出来,一瞬间就能明白“寻谣”的意义所在。
小河非常注重音乐创作中的交互式感受,他说,音是乐者的演奏,乐则依赖听者心的参与,成其形,显其性。音乐的美妙正在于这交互本身。
“『寻谣计划』更看中的,不是收集的结果,而是中间的通道:这个项目最美好的部分,是连接人和人,不同时代、不同年龄的人,音乐让这部分连接可以被听见。”小河说。
随着一代代人老去,古老的歌谣也在一首首消失。找到即将消逝的它们,并重新唱响、传颂,是他们在做的,刻不容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