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记LaSalle四重奏的贝多芬
在如今这样,演奏者的速度变化越来越放飞自我的时代,聆听以往的经典演绎,常常是越发感受到结构稳固的重要。能够善始善终的大师,哪怕一生经历多个风格阶段,以稳定的基本速度作为结构的基础这一点,都是不会改变的。这是演奏中超越时代存在的基本美学观点,或者说,能够站立在此底线之内,很多美学才能够谈得上。
之所以说是超越时代,就因为从肖邦、李斯特,到肯普夫、吉列尔斯,再到维萨拉兹和德慕斯,这样的基础是一以贯之的。现在很多人对一些风格不那么时髦的演出,忙不迭地冠以过时的思维、19世纪之类的定义。殊不知,当下很多风头浪尖上的代表人物、代表性演绎,才真正是毫无底线地展示着19世纪的糟粕。
相反,彼时扬弃这些糟粕,将先前的精华带入20世纪的那一批人,却往往被视为过时。因此只能说,大众审美也常常是一种轮回。在稳固的整体速度中,既呈现变化,又保持有力的不断推进的动能,在此大方向之下,各种杰出演绎总能争奇斗艳。今日听LaSalle四重奏灌录的贝多芬晚期杰作,该组合相当突出速度的紧凑,亦强化节奏动能,却完全是依照作品的特点来运用。
Op. 127末乐章的复杂结构、音乐的抑扬起伏都被统一在均衡而强劲的节奏推进中,演奏家们对于每一段落的音乐表现却有相当细致的关注。文意、脉络理顺了,推进力自然不会带来仓促之感。反而在那样的简洁流动中,每一部分丰富的音乐表情被整合为一时,不仅动人亦更令人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或许可以说,这是对于托斯卡尼尼、赛尔等人指挥艺术的一种深层共鸣。模仿者往往连“徒有其表”都无法做到,领会精神之人,却能跨越不同行当而建造出自己的风格。托斯卡尼尼、赛尔、海菲斯等人在美国发展,也同彼时那里的氛围相互作用,塑造了一派影响深远的风格。只可惜,再伟大的风格,能够得其要义的人也是很少的。从这方面看,LaSalle四重奏不愧为美国的代表性四重奏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