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手势:从抵御恶眼到金属礼
撰文 / Demogorgon
原文载于《金属乐界》
1969年,英国摇滚乐团 The Beatles 发表专辑《Yellow Submarine(黄色潜水艇)》。在这张同名动画片的原声专辑的封面上,约翰·列侬的右手在保罗·麦卡特尼头上做了这个手势。有说法认为它是“保罗已死”(1967-1969年有传言说保罗·麦卡特尼在1966年去世,乐团里露面的不过是他的替身)的证据,还有说法认为是当时的流行讯息“我爱你”,而实际上两种说法都不对。

这张卡通封面是乐团1967年照片的卡通化,约翰·列侬为何做这个手势尚未有清晰的论证。
1969年,美国迷幻摇滚乐团Coven(女巫聚会)将角的手势、倒十字架和词组“撒旦万岁(Hail Satan)”一并引入摇滚乐。其1969年首张专辑《Witchcraft Destroys Minds & Reaps Souls(巫术摧毁思想收割灵魂)》里有相关照片。

二十世纪70年代,美国放克(Funk)音乐人 George Clinton 领导的“议会-迷幻放克(Parliament-Funkadelic,P-Funk)”风格也使用这个手势。其成员之一 Bootsy Collins 的乐队 Bootsy's Rubber Band的1977年专辑《Ahh... The Name Is Bootsy, Baby! (啊……名叫布奇,宝贝儿!)》封面上可见。

这一手势从摇滚乐进入金属乐要归功于曾在舞台上大量使用它的美国重金属老将 Ronnie James Dio。他说得自于他的意大利外祖母——意大利语里该手势名为“手角(Mano Cornuta)”,用以避免“恶眼”(Evil Eye,在意大利文化里被称为malocchio)的伤害——“恶眼”是用眼光造成的恶意伤害,似乎最初起源于中东,但是存在于很多民族文化中——在阿拉伯被称作عينالحسود,希伯来语里是 עַיִן הָרַע,波斯语里是 chashm zakhm(眼神造成的伤害)或 chashm e bad,土耳其语里是nazar boncuğu【阿拉伯语“眼神”(نَظَر)的变形】,阿姆哈拉语里是buda,阿富汗语里是 cheshim mora,希腊语里是 το μάτι,西班牙语里是 mal de ojo。意大利人传统使用红珊瑚或金银质地的“小角(cornicello)”作为护身符以抵御恶眼,使用手角(角的手势)也有相同的作用——抵御恶眼(也可以用来标明某人戴了绿帽子)。

虽然硬摇滚乐团 KISS 也曾使用这个手势,但是其大量使用并在金属圈内流行开来确实要归功于 Dio。Black Sabbath 原主唱 Ozzy Osbourne 经常使用食指和中指组成“V”型和平标志。Dio 在1979年加入乐团后,也力图通过手势与乐迷建立联系。但是他不想简单地重复 Ozzy,于是他使用了外祖母的手势。2001年 Dio 接受 Metal-Rules 采访时说:“它被用于避免恶眼伤害或给予恶眼伤害,依赖于你使用它的不同方式。只是个标志,但是它有着魔法般的咒语和姿势,我感觉它和 Black Sabbath 很配。”后来,金属乐迷们因最初的“恶眼”(malocchio)而称之为 maloik——所以说,国内翻译成“金属礼”完全失去了它的本意。

Dio
这个手势的使用可以从民俗牵扯到神秘主义、邪恶,还沿着歌词里的险恶主题和音乐的魔力联系到了“金属”,但是同样的,就像所有的主张与概念,经过人多手杂的传播,很快就不那么严肃了;使用它的人群再也不只是金属爱好者,摇滚、流行的现场上也都在用……当然,反对这一手势遭到侵蚀的金属爱好者也为数不少。他们甚至组建了一个名为“不金属就别用角(Do Not Use the Horns Unless You are Metal)”的群体,宣称“如果你不甩头或者鞭挞冲撞,就别用角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