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味

歌味
——评《往事只能回味》
欢喜老歌，有千百种理由。或跟不上流行节奏，或牵念于岁月流逝，或在自己的故事里，那首歌曾如电影配乐般适时响起……总之，一定是能够分明的欢喜，而非醒来无法言说的美梦。
就我个人而言，欢喜老歌，一个重要原因是它的歌词简单，旋律优美，好听——现在的一首歌的歌词动辄像一篇散文诗，作曲和编曲纷繁复杂，歌者唱得节奏快一些虽然自己很尽兴，却无法将歌曲的情与思传递给听者，念及于此，就会懂得老歌的好处了。为甚么年轻人相对欢喜节奏感强的歌曲？因为年轻，感性，无须安静下来细细品味甚么，只需跟上节奏，就很快乐了——可事实上，诸如此类的歌曲，不少是一时精彩，昙花一现，之后又被新一波浪潮覆没，似没有达到唱歌这一人类共通的艺术形式的本质追求，即将美、感动与回味送抵内心。相较而言，老歌或许殊胜许多了罢。
比如一九七零年，由林煌坤作词，刘家昌作曲的《往事只能回味》。林煌坤的歌词明白如话——“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将儿时的两小无猜之乐和长大后的旧梦难再之苦这两个情思阶段以“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一句自然衔接，对比鲜明却不觉承转生硬——人生本就是转眼而过，美好的曾经与怅惘的现实也只在呼吸之间了。这首歌更让人赞叹的是刘家昌的谱曲，很是惊艳。即便我们不会作曲，面对这首歌词，大抵在心里也会把它定义为一首感伤的曲子罢？可刘家昌却选择用很轻快的乐音来呈现它，如作一首纯音乐来听，还会有欢乐的错觉。是的，欢乐只是错觉，是面子，而里子还是怅惘。只不过这种怅惘大略是普遍的，正常的，若耿耿于怀，大肆渲染，便不现实，不真诚了。并且，曲调轻快，也让听者含味这首歌时，将自己的心绪安放于歌中相守的美好时光，消解或是平衡了之后离散的感伤，可以坦然接受人生这样的变化。
说起来，这首歌得到了许多歌者欢喜，她们都希望用自己的歌声来演绎。从首唱尤雅开始，邓丽君、韩宝仪、高胜美、徐小凤、蔡琴等都用心唱过这首歌，不过我个人比较欢喜韩宝仪的版本，配乐上显得更为鲜明轻快，与甜美的歌声一道，将青春过往，所得所失，好好安放。
总之，老歌不老，好歌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