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xt : 袁智聰
Post Date : 2010-09-26
英國電音班霸Underworld去年訪港在Asia World Expo舉行其Live In Hong Kong音樂會，剛好是一年前的事了。當晚教我忘不了，是現已「男人五十」的Karl Hyde在台上仍是多麼的年青，又唱又跳又玩錄像自拍，活像頑童一名，長春不老的他已彷彿成精——成為了電音界的精靈。
沒錯，Underworld是以折衷性Techno組合的姿態走紅於90年的Electronica大氣候底下。然而一行五人、走Synth-Funk路線的第一代Underworld，其實那早在1988年間已正式出道發表唱片。再加上Underworld的前身是在80年代曇花一現的新浪漫樂團Freur，曾在1983年帶來過流行單曲〈Doot-Doot〉。所以Karl Hyde與Rick Smith二人已有近三十年的細水長流合作關係，而且稱得上是樂壇老手。但Underworld的音樂，卻是永遠走在最前線。
隨著第二代成員Darren Emerson的退出，Underworld亦自2002年起進入他們只餘下Karl 和Rick這對老拍擋的第三代陣容。繼《Oblivion With Bells》後三年來的新作《Barking》是Underworld的第八張專輯，也是二人時代Underworld的第三張出品。而今次不單是Underworld首次有客席嘉賓的唱片，甚至乎這是一張開放給一眾製作人與他們聯袂合作的專輯。
自給自足
給你十秒時間想想，Underworld跟同期的90年代英國Electronica隊伍的最大分別是甚麼？
想到了沒有？沒錯，Underworld本身陣中已有Karl Hyde這位別樹一幟的主音歌手，所以一直以來他們的唱片專輯裡，都毋須甚麼客席歌手助陣，也毋須別的製作人協力參與，Featuring誰與誰。比起其他名字，Underworld來得更像一隊完整的樂隊，不用假手他人。更甚是他們連美術與錄像也由他們的設計公司Tomato包辦，從聲到畫Underworld皆得以自給自足。
反之，且看別的電音隊伍在專輯裡總是隨手佔來好幾位客席名字外援，尤以主唱居多。即使連有兩位主唱的Prodigy，來到《Always Outnumbered, Never Outgunned》時也告全面失守，換來這張靠群星烘照主唱陣容灌錄而成的專輯。
然而，這次也輪到Underworld作出破戒了。之不過《Barking》所引進外援並不是主唱，而是音樂製作人。
從鐵三角到二人行
毋庸置疑，在1994年驚世駭俗而來的《DubNoBassWithMyHeadMan》，那不但是第二代Underworld的首張專輯，也記載了這隊樂團如何作出脫胎換骨的轉型。
而當時重點是Karl Hyde和Rick Smith引進了DJ出身的Darren Emerson加入，他的出現正正為二人的音樂注入了一股舞池的活力，令到當時第二代Underworld的作品跟過去有著強烈的對比。所以第二代Underworld的三部曲專輯《DubNoBassWithMyHeadMan》、《Second Toughest In The Infants》和《Beaucoup Fish》，都是他們以鐵三角姿態出來的成果——即使在困難重重出來的《Beaucoup Fish》是三人各自為政的製作(而非共同創作)，但也總算是集合三人的創造力出來。
繼而Darren在2000年宣佈離隊，第三代的Underworld就是只剩下Karl和Rick的二人組陣營(也剛好為第二代Underworld與第三代Underworld形成了90年代跟千禧年的分水嶺)。曾一度教我們擔心沒有了Darren，那可會令到Underworld有所失色起來，畢竟那是三人創造力與二人創造力的分野。然而無論是2002年的《A Hundred Days Off》抑或2007年的前作《Oblivion With Bells》，Underworld的電音製作仍是水準依然，尤其是後者呈現著的深邃、美化而電影感的氛圍，不失為他們所探索到的新聲音。
英、美、德All-Star製作班底
也許Karl和Rick有感到自己已不年輕，擔心Underworld的聲音會脫節，又抑或想在二人的合作關係當中尋找新衝擊。於是來到《Barking》，他們便找來一眾英、美、德電子舞曲製作人跟他們聯袂操刀，締造了Underworld首張All-Star陣容的專輯——差不多每曲皆有別人聯袂操刀製作。
在《Barking》為Underworld出手的製作人，包括有威爾斯Drum ‘n’ Bass藝人High Contrast、英國Techno製作二人組Knight & Ramirez、布里斯托Dubstep製作人Appleblim & Al Tourettes、來自美國華盛頓Deep House組合Deep Dish的Dubfire、德國柏林Trance天王Paul van Dyk，連一直合作無間的巡演成員兼Techno製作人Darren Price也落手參與創作兼製作。當中有負責附加製作，也有負責來個Rework。群星烘照，此舉是搞搞新意思，還是他們有感到自己江郎才盡呢？
歌曲搶耳
十四年前，在《Second Toughest In The Infants》專輯裡帶來了一曲〈Pearl’s Girl〉，成為了Underworld罕有地以Drum ‘n’ Bass曲式作為骨幹的作品，今次與High Contrast合作，先行單曲〈Scribble〉便是他們的另一首Jungle / Drum ‘n’ Bass曲目，但有別於〈Pearl’s Girl〉是Uplifting的此曲來得如斯流水行雲、陽光燦爛，背境不是幽暗夜店而是一片藍天。《Barking》不獨是Underworld一張All-Star陣容的唱片，也是他們最多搶耳歌曲的專輯。Knight & Ramirez參與的第二首單曲〈Always Loved A Film〉，便有如加拿大製作單位deadmau5的漂亮Electro House歌曲，流行曲到不得了，不禁叫人跟著大唱”Heaven heaven, heaven heaven, heaven heaven / Can you feel it? can you feel it?”的美好Hookline，他們從未如此醒神兼夏日，可想像到此曲能夠在Ibiza成為大熱。
喜歡Karl的細語式主唱，Dubfire出手下的開場曲〈Bird 1〉(原名〈Strumpet Groove〉——歌曲的雛型早在2000年已出現)，在Deep Techno節奏與Electro電聲下，即帶來他那幽幽的輕盈演繹，是一首美麗、深邃而又科幻的電音曲目；同是Dubfire操刀，〈Grace〉較接近Electro-Pop之曲式，乘著歐陸式節奏，Karl感性內斂的主唱與Synth主奏梅花間竹而來，再接上一段很New Order式旋律化連綿Bassline獨奏(但該是用結他彈出來的)，是我心目中《Barking》裡的最佳歌曲，而歌曲那個Telematic Peal Mix版乃來很更低調更New Order。
終極折衷
以往Underworld的專輯都以擁有高度折衷性(Eclectic)見稱，那麼《Barking》便是他們最為終極折衷性的一次。
Knight & Ramirez再加多位Darren Price，〈Between Stars〉那Tech-House得來又推至很Trance的Massive高潮位，甚有大熱舞曲的潛質，但歌曲調子卻很80年代。〈Diamond Jigsaw〉有Paul van Dyk的製作，遇上Karl一手結他Riff，竟有如一首Indie-Dance的舞池Anthem，連Karl自己也用上New Order的〈Love Vigilantes〉抑或Keith Richard(The Rolling Stones)與La Düsseldorf一起Jam歌來形容；聽過此曲的Demo版(可在《Barking》的Box Set版內那張Alternative Version專輯內尋見)，那根本是一首以結他作主導的Indie-Rock歌曲來。
Appleblim & Al Tourettes助陣的〈Hamburg Hotel〉是一段輾轉反側的Dubstep旅程，Appleblim亦表示他們要捕捉Philip Glass、Steve Reich般的感覺。另一由High Contrast出手的〈Moon In Water〉，這次卻不是踏著Drum ‘n’ Bass步伐而是一首美麗的翱翔式Trance House曲目，曲中Danielle Short唸出的獨白是取材自13世紀日來禪師永平道元的佛學哲理。
全碟唯一沒有客席嘉賓的，是最末的一曲〈Louisiana〉，繼上次的〈Good Morning Cockerel〉之後，這是他們的另一首反璞歸真的縈繞心頭動人慘白鋼琴Ballad。
像The Chemical Brothers的《Further》專輯般，《Barking》的全數歌曲皆被拍攝成音樂短片，收錄在專輯的Bonus DVD內。又《Barking》那套雙CD + DVD + 三十二頁書冊的限量版Box Set，的確是那麼叫人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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