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壁寻光》七分十三秒之后直接起飞,凿壁的过程痛苦,但极为平铺直叙。反而寻光显得特别,能因此想象出安迪最后翻出不属于他但囚禁他监狱时的情景,顺着肮脏管道看到光、重获外界的呼吸自由时,安迪是如何的兴奋。掘墙的声音用贝斯模拟也是一绝,万人黑出名的贝斯,如今是万众瞩目的挖掘神器。
《消失的图书馆》开头营造的暖意小号,夹杂着谢玉岗的声音出来,身体是一阵酥软。面对这么一个专注器乐摇滚的老牌后摇乐队,老谢在22年这张专辑开口再唱歌词,多少令人感动。关于这首歌的联想,大概是逼仄大环境下话语的丧失,以及大众审美的下降。图书馆作为一个人精神最主要的获取场所,渐渐消失了。在杭州、成都、北京各地,都有独立书店不断倒闭的哀嚎,而此时互联网的流量网红似乎掌握了话语权,羞辱的正是那些不打卡,认真看书的人。
《白加黑》整首曲子都由小号引着,忽明忽暗、回旋循环。六分半左右步入另一个循环,此时鼓和吉他、贝斯都在引领乐曲走向,更快更密集直到失真。就像是“白加黑”药片,吞下后五分钟并没有什么反应,五分钟后昏昏欲睡,甚至会丧失某段记忆。
《辛丑》再次出现老谢性感的嗓音,作为“人声乐器”。在整张专辑节点而言,是起承转合。前三首明媚透亮、后三首激昂,是继续xx。《辛丑》在歌词中再次提到“xx”,而《消失的图书馆》也提到过“xx”。在层层递进的器乐之中,老谢吟唱歌词,有些进行曲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用的词是“革命友谊”,在麻木与冷酷之下能生存的只有滚烫的血。在流俗与跟风的审美之中,唯有自我才能存在。
“远山笑你滚滚去 我会稳住我自己 像昨天吻住你 今天我来举杯 喝醉那所有的魔鬼”
《壬寅》指的正是2022年,而我也是壬寅虎。正如这首歌一般,今年一整年都在隐没中度过,有过几次挣扎的企图,但都无果。社会都以更为残酷的方式教育了我的血肉。在工作上被PUA,休息天呆在房间里一整天想工作的事情,裸辞、被裁员,经历着一个又一个对于一个应届生不应经历的一切。对于在杭州读书期间建立的所有好感也都被抹灭,这是一座电商、网红之都,是很繁华,但与我无关。
“靠近我不能动不为所以不为所终 抱紧我不能动不爱所以不爱所终”
在《壬寅》中听到一些回避型依恋人格的意味:对亲密关系有着消极的态度,对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有着怀疑的态度。而这怀疑意味似乎也可以传递到一群理想主义的人,正遭到这个世界的排挤。为此,他们只能抱团取暖度过这个寒冬。我特别喜欢《壬寅》开头这一段噪音效果,配合合成器低沉以及老谢嗓子,奠定了整首歌的走向:隐忍的2022年,应该隐忍、不得不隐忍。
《奥林匹克广场》,是惘闻在专辑里对于大连的记录。“奥林匹克广场”建于1999年,位于辽宁省大连市西岗区,是为纪念大连建市百年,弘扬奥林匹克精神而建的广场。面积6万平方米,分南北两部分。南部有一个足球场、12个网球场和4个门球场。在这里大连队曾经创造过连续55场不败的纪录。广场地下则是世界上最大的百货零售商——沃尔玛的大型连锁超市。歌曲的激昂似乎在带我们回忆过去辉煌的大连,而现在的大连似乎一直在受到疫情的影响。祝愿大连,一切安好!
《野火》作为专辑最后一首歌,前奏悠扬缓慢,让人能放下很多幻想,认清现实,认清什么现实呢:“时代最自卑时,大家人海无名里。”插句题外话,惘闻新专与近期上新不久的声音碎片新专都有意在致敬鲁迅。而这两只都是我特别喜欢的乐队,鲁迅的作品颇有阅读难度,阅读鲁迅,意味着不惧沉重,意味着反思与精神自剖。
所以我挺高兴的,高兴惘闻再次用歌词去引导听众,尽管这对于器乐乐队的大部分受众而言,是极其具有争议的。后摇本身没有词句点缀,给予了听众更多想象空间,但如果全是逃避、自责、后悔、悲愤的想象空间,被压缩了也挺好。
我无法诉说清晰描述自己在惘闻的音乐中所经历的:身体忽上忽下,灵魂忽明忽暗。
但对于新专说好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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