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卡拉斯
文:玛格丽特。杜拉斯
她的名字是偶然取的,和世界上最著名的歌剧院的名称很接近,只一个字母之差。她和“斯卡拉”发音相同,只是字母顺序有异罢了。现在她已在世界舞台上傲立了十四年,无可匹敌,她的发迹就象资产阶级一样,撒下战火,被挑战,被喜爱,被捧上了天,被憎恶,一句话,声名坚不可摧。因为卡拉斯,不管人们愿意与否,已成了天才的发动机,她激活了歌剧的戏剧表演,她不仅给了戏剧最强大的魅力,还赋予了它新生和活力。
幸而有了她,歌剧不再是声乐上的艺术。她激发了埋藏在歌声里的诗意,她唤醒了故事。所有的森林中的睡美人都等候着她。在卡拉斯主演《托斯卡》之前,此剧已七十年没有让人掉过眼泪了。
总的说,发生的一切就像是1602年的演员在我们1965年的观众面前表演《哈姆雷特》。
她是一位蛇发魔女,一位美杜莎。她也是19世纪的,她看起来象人们心中玛塔。哈莉 沙拉 。贝因哈特 杜斯的形象。人们说她出自世纪初的繁华似锦的风格,他和邓南遮和普契尼相熟。她那碳黑色的脸已经过时。粗线条,深海鱼类大大的嘴巴,要吞噬生活的无比巨大的嘴巴。她从不掩饰她的容貌。她是变化最少的一个。她属于她的时代。这份丑陋属于她,从来也没象玛莱纳。黛德丽和巴铎那样风靡过。这张脸的秘密在于得在离舞台乐队一定距离的地方来欣赏。在耀眼的成排脚灯后面,谁也没有这位丑陋的女子那么美丽。她光彩照人。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头,她低沉又悲郁的声音动着,把成千上万的观众引向一种艺术,一种在看到她之前并不知道去热爱的艺术。
也许人们应该通过愤怒,任性,甚至有更大的缺点来企及上天赋予的天性,这是功利主义么?我不认为。这是必须的,和牺牲一样,一场不再是单独的战争。“个人”的雄心壮志,当人们是卡拉斯的时候,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任务。我想她成功的秘密在于,在她的时代到来之前,已经被告知她有把她的艺术———或者说就是艺术————推向顶峰的力量。不虚伪,有母狮子的精力,她把自己的声名建立在另一个深藏在她内心深处的女人的名字之上,今天我们把她的名字和她当成了一个整体,卡拉斯。
〈新文学〉,1965年12月
永远的卡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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