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实验音乐杰作
The Dreaming是一张诡异的专辑,它有着奇怪的、孩子气的但又诗歌化的唱词,表达着抽象的、令人不知所以的主题和意象;极富异质的演唱被掺入了大量噪音,并裹携着厚重、繁杂的制作,咋听起来,专辑的可听性极差。这一切都仿佛与Kate Bush早期专辑塑造的清丽敏感的创作才女形象格格不入。然而对我而言,The Dreaming才代表着最迷人的Kate Bush风格:结构繁杂的曲调被填充异想天开的怪诞内容,并以抽象的形式表现出来;演唱放弃了歌曲惯有的修饰技巧,其音节清晰,每句以重音加重语气,偶尔突兀地、不讲道理的断句和升调,给人出乎意料的视觉听感。The Dreaming中,在Bush戏剧性的演唱贯穿下,歌曲的配器逐渐稠密、突出,甚至显得有压迫感,仿佛有些Laurie Anderson或是Fever Ray的未来主义色彩。音响上的嘶嘶声、呢喃声、啸叫声、撞击声,这些不属于乐音的东西,富有表现力地进入到摇滚乐,对乐音概念提出了批判性质疑,拓宽了音乐审美的领地。而若隐若现的凯尔特民歌和澳洲器乐,则是Kate Bush对实验音乐音乐性的进一步升华,使得实验配器与既定欣赏模式得以平衡。The Dreaming所表现的,是世界上最疯狂的故事,是人性里最荒唐的部分。知识论、偷盗贼、精神分裂、非常规思维、越战政治、魔术师的爱、心理变态意识论,这些东西相继地存在着这张专辑的不同章节中,使“Dreaming”的主题游乐波折、氛围、弯曲和张力。Kate Bush把概念上的敏感、骚动和爆发直接连接到听觉,她所捕捉的无序思维和人性万千,在实验音乐的统领下,达到了歌的完美。The Dreaming被某些评论批评为Kate Bush音乐上的滑铁卢、艺术上的机会主义,但这样的实验性(我可不认为这是机会主义lol)在Kate Bush接下来30年的音乐生涯中屡见不鲜。它打破了摇滚乐的形式,又用直感和概念塑造了新的形式和美学。这是最简单的复杂艺术,其深刻不在于技艺追求之难,而在于难于琢磨其规律,把握其准度。它让音乐的质感抓住你,你盯着她,感觉她疯狂、混沌、透透彻彻、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