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不是能用进步或者退步形容的专辑
首先,没法说很喜欢这张专辑,它不在我的个人品味里。第一次听几乎听不下来,每次听到他唱”爱“,而且还反反复复地唱就尴尬。我很理解周潇洒的感受,从整体性和独特性来讲,这里面似乎没有”好歌“。
但是我还有些不甘心,我知道许巍怎样影响过我的心态,我曾经怎样反反复复听他一首歌,怎样狂喜和沉醉于《此时此刻》。对他的新专辑,我一听说就买了,熬夜听完,有些不是滋味。看了看评论之后去听了一遍朴树的《猎户星座》,说不清失望还是失落地关了播放器。
隔了一夜,我再来听,发现一些细节还是很有气场的。别人那里找不到的气场。很难给别人介绍许巍,说是摇滚吧,太绵长;是民谣吧,太粗犷;是流行吧,太平淡。但正是这些特点,让他难以被替代。许巍愿意向更质朴的方向尝试,是他的自由。我暂时理解不太来,但是还愿意听,这是一个他的“音乐朋友”的支持。
许巍对我而言的身份一直在变换,早期像是一同挣扎在路上的旅人,后来像是彷徨而不失方向的先行者,现在似乎是总是安慰你的大哥或者父亲。也许我们总希望艺术家是探索者、冒险家,出入奇诡之境,精神绷在弦上,把新奇、感触、从容都留给听众就好。但是许巍没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张口就是清风明月大海,就唱自己的放下、感恩、自在,走了歌迷的路,让歌迷无路可走。他没给我们安排位置,就得自己找位置,听歌心情也会比较复杂。你过的不好,会觉得他洒鸡汤;你思想前卫,会觉得他空洞说教;你怀旧,他让你别回头;你期待释放,他劝你自我圆满。
但是又有何不可呢,许巍到这个地步,有底气只为自己写歌。能欣赏的欣赏,不能欣赏的离开。我当然希望他能用歌声碰触内心的隐秘之处,帮我完成自我表达。但如果不是,我也乐意听听他的感悟和想法,哪怕没有什么艺术性,总还有亲切感。就像父母早就没法帮你解决实际问题了,难过的时候还想打电话给他们,听他们驴唇不对马嘴地鼓励。就像相处十几年的发小越来越没法给你精神启迪,一年或者几年一次坐一起叙叙旧,还是傻乐个不停。不是说我对许巍的要求变低了,而是需求有不同,各自找能完成的人完成就好。
这次的歌词听得我实在尴尬,神奇的是多听几遍尴尬感渐渐降下去了。得承认那些用词实在没水准,土啊俗啊粗糙啊空洞啊肉麻啊自我重复啊。这是他的问题。但是许巍的魔力在于,难听得很真诚,抽象得很自然。第一次听《逍遥行》“世界是一枝飞在空中的花朵,生命是一场通往幸福的航行 ”觉得这比喻俗到家,但是生了根似的一直颅内循环,接着越来越喜欢。通俗的词语被使用的太多,外表都被磨损了,像是发行十几年的钢镚儿,光彩不再。许大叔用他干净的声音,也许能给一些词语灌入新的能量,让他们再次充盈。当然能不能收效还看听众,但据我的经验,他有点这个本事。
独立的人让人难以评论,独立艺术家更是。不想拿他和别人比,也不想拿他和自己比,自认前者没那个必要,后者没那个资格。也许听过他一些作品,就觉得他会在这个方向上越做越好。然而进步退步都是相对标准而言,而我对许巍的喜欢,以及许巍对他自己的掌控,已经脱离了标准。众说纷纭,难的是平和安定。
这不是一张让人惊艳的专辑,对我来说,这也不是一张很动人的专辑。但这是许巍的专辑,我喜欢他,我愿意听。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