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代表我爱你,并不求什么
文:锐利修蕊
关于“第三者”这个命题,李宗盛给梁静茹写过一首歌,收录在《美丽人生》里面,那首《第三者》有在当时看来很前卫的观点,也被人“质疑”是在“替第三者说话”,但如今看来,这首歌不失为一种“大度”的声明,而且感情这件事,向来就是复杂和混乱的。
李宗盛开始借用第三人称视角,写第三者的感情有什么错?一句“没什么好怪的”就客观分析了“原生感情”的离散,但到了副歌部分“她只是最最无辜的第三者,就算她此刻消失,告诉我能得回什么呢”,突然将视角转回到自己身上,听者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受害者”,由最不该的那个人“宽恕”离间的人,听来大胆,可感情这件事本就没有对错,只有值不值得。
之后陈珊妮也写“第三者”,那首《载我回家》收录在《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专辑里面,女歌手把这样“难堪”的歌,放在自己很重要,和很有价值和意义的专辑里面,似乎也并不违和。
陈珊妮在《载我回家》以第一人称写介入别人感情的“爱情”,但用的却是“感情游弋,随时可被替代的不确定”,开头就用“坐上你的车子,调整我的姿势,我知道这从来不是我的位置”写到第三者的“自知之明”。
“第三者”早已心知肚明,可悲的是每次都要担心对方随时可能“不要”自己,这份爱不够牢固,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因爱不分先来后到,但极易变心,也是随时可能舍弃的“身外之物”。
大概是因为父权社会,男人总是离不开“花心”的引诱,也因旧时就兴“三妻四妾”,在普世观点里,人人都是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那样一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也帮助很多人在爱情上面常常兼顾,也就暂时宽恕了那颗“自私的心”。
但《末代皇帝》里,邬君梅饰演的文绣,是在每次得不到“舞伴”第一人选的时刻被觉醒的,这个得不到帮助她离开了那段“妾身”的婚姻,但离不开封建制度抛之脑后,现代人“大爱”的痛苦。
《载我回家》写的是“第三者”有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搭对方的车子,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惴惴不安,宁愿对方在熄了火以后再次点火继续,但这个“重来一次”的几率很小,甚至到了最后是“问你怎么走?”既像是问“接下来的行程”,也像是问彼此之后的关系。如此双关地表达,陈珊妮玩的很顺。
当初彼此“你推我就”,像《色,戒》里王佳芝对易先生调情“老是输,就赢了你”。到了如今一直见对方吞吞吐吐,也没当担,继续下去是好的,但看着没路了在原地打转,也没得到对方的解决方式,因此只好用“直接载我回家”的无奈匆匆收尾。
再次使用这个命题,曾轶可的这首《三的颜色》完成的非常出色,她是用旁观者的视角,但又代入的不为人知。
开头用三段比喻讲自己的处境,想不起最初爱上对方的原因是什么,“没有源头,没有电流,没有位置够”,处境永远是尴尬的,因她被比喻成第三盏“没资格等着对方回来”的灯。
又是我“清醒不过来”,但也不能经过你喉咙顺从咽下的那口酒。还是没有入口,没有搭乘的电梯直达,没开关的那栋第三楼。
“3”在数学里稳固,但在感情里却变成了最不被看好的那个。“第三者”自我麻痹,但又特别清醒,知道自己“没有名分,没有人停留”,但最可惜的就是,第三者比谁都更在乎这段感情的“得来不易”,也就更加允许自己就此折堕,即使背负满世界的骂名,也要拼上一个“我爱你”的主观动机,并且这份爱不求回报。
曾轶可直面“道德感”剥离后的感情,一组副歌部分的反义词,使用在清醒者位置上看来矛盾,但在当局者执迷不悔里又酸楚可怜。“我们相遇时其实就是分开时,我们拥有时就到了失去时”。
《三的颜色》用了黑、白、紫、红来判定爱的可贵,也像是对梁静茹的《第三者》做回应。只是不祈求那个“情敌”原谅,而要谦卑的允许所爱的对方能够继续,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爱你啊。
关于“第三者”的爱,始终是不好被理解的,因这份爱见不得光,却也因此更加“卑微而真实”,“第三者”的位置尴尬之处,在于所站的位置只有自己,对立面是之外的整个世界。
如今看来,事不关己没理由全盘理解,但也应了那句话是“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当局者乐于置身其中,承担“背叛”这份爱的分量才格外沉重,而“想要永远”不可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