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江湖
《绝代风华》三两言
最开始我猜歌名会简单粗暴的取为《天下》,结果,嗯,果然,《绝代风华》和《我乐意》这样傲娇霸气又有点儿可爱的名字,还是熟悉的老许。
接下来我主要从小管家帖子里提到的“生动的叙事性”、“严谨的逻辑性”、“造词与用典的准确性”三个方面谈谈我的想法。
(歌词部分不做赘述。楸枰(qiū píng)古时都用楸枰木做棋盘,后楸枰专指棋盘的意思。也可以指下棋。)
“生动的叙事性”。
全词差不多讲述了一位曾经“鲜衣怒马”、“征战杀伐”的将军(之所以说是将军是因为“玉帐”一词,玉帐指主帅所居的帐幕或借指主帅)携手爱人归隐的故事。
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作品以抒情诗为主,叙事诗不发达,这似乎成为了一种传统(《孔雀东南飞》这样的长篇叙事诗是个少有的极特殊的例子),如今的流行歌曲大多也是,这篇歌词的叙事性明显比较强。在我看来写好叙事性类的作品其实更加不易。不久前我问老师,为什么书上(《现代写作教程》)有各种文体,甚至新闻、广告却没有对歌词文本的介绍。老师告诉我,歌词文本的创作大多是跳跃性的,灵活性很强,需要灵感,甚至没有什么逻辑,很难形成系统,研究这部分的人也就比较少(但是非常值得研究,也很有新意。学音乐的不一定懂文学,学文学的不一定懂音乐。如果把两者结合,一定会有激烈的火花,或许这时候,离歌词文学逐步建立并走向成熟的那一天就不远了。以歌言志,以歌抒情,以歌写实讽谏,像过去的那几千年。不仅仅是文学,也会是社会学科的进步)。所以在我看来,能把歌词文本创作得叙事性很强难度很大。
“严谨的逻辑性”。
与叙事性密不可分的就是逻辑性。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发现,喜欢、善于写抒情散文文本的人让他写逻辑性强的叙事文本或者论文有些吃力,反之亦然,就像少有人能兼文理之长,学文科久了理科方面的品质就会有所缺失,学理科久了文科方面的品质就会有所缺失。
举个栗子,我自己比较擅长写散文类,而写论文逻辑就会很混乱,往往写很久都没有条理,譬如我这篇文章,其实一开始是零碎的几句话,然后写着写着才有条理成了完整的文章。还有我的小伙伴程序员锦裳说她自己“越来越不会抒情”,经常没有灵感。都是这个道理。
那么问题来了,许嵩的歌词文本兼顾了散文诗一般优美的语句与严谨逻辑的叙事,或许大家觉得其实没什么难度,但是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句来形容我对许嵩的崇拜了,因为要写好真的很难!!!其实,专业学习的越深刻,对许嵩的才华就有更清晰的认识,也更加佩服他的才华,当然,也更想研究他的作品!
“造词与用典的准确性”。
我是爱极了许嵩的遣词造句,尤其是中国风歌曲中的用字,每次细细品味都是一种享受,不若很多古文的晦涩,也没有很多作品的浅显。
一方面,歌词中情感的流露是通过精妙的炼字完成的,而非粗浅直白的语言。比如“信步”的“信”字,“心饴不化”的“饴”字,都能展现对当下隐逸生活的自得和享受。比如“寒沙”的“寒”字能体现出征战胡地的艰苦,“胡笳”一词让我最先联想到的是乐府诗《胡笳十八拍》,仅仅用了一个意象就抒发了身在胡地时对故乡的思念。
另一方面,歌词用字的精妙与准确。仅从字面来看,“竹上隐客惊起了雀鸦”的“上”字很值得玩味,初时不曾注意,我还在想“隐客”应是指归隐的“我”,可是又怎会惊了雀鸦?惊了雀鸦又怎么能表现隐逸的宁静?细细回味方觉“竹上隐客”应指隐于竹上暗处的不速之客,是他们惊了雀鸦,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而这一句也和前奏所表现的肃杀、悬疑气氛照应,如此也能理解小管家文“隐逸中带有少许凶险的生活状态”。
小管家文,“《绝代风华》的基调是逍遥自在的”,我所感受到的也是许嵩一贯的潇洒恣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学了古诗词这么多年,所见大多为不能两全,很多作品的主题说白了就是意难平,比如,唐玄宗在美人与江山之间不能两全,纳兰终其一生在家族与抱负之间不能两全……
而歌词的主人公,曾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建功立业战沙场,而今功成身退红袖香,闲敲棋子酒千觞。可居庙堂之高,可处江湖之远,没有太多的夹缠不休,他具有古往今来文人的情怀,同样也有江湖英雄儿女的气概。
从音乐方面来说,虽然我不懂音乐,但站在我一个门外汉的角度,音乐带给我的感觉就像在听金庸武侠小说的主题曲,颇有种仗剑天涯的感觉。
《半城烟沙》里“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砌的茶”的愿望,终于在《绝代风华》“入鞘还家,你莞尔沏来春涧草茶”实现了。
“世间当真有两全法”,这个“两全法”无论是建功立业与归隐,还是舞台与创作,许嵩都找到了。
这绝代风华是情人,“江山如画又怎能比拟,你送我的风景”;这绝代风华是天下,金戈铁马折戟沉沙,信步山野诗酒花;这绝代风华是许嵩,一低头一抬手皆是风华,一驻足一回眸已是千秋。长将此时此景作词赋,且记此情此心永相随。
作者:@梅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