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条路站起来
我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在做梦。
做一个漫长的公路片,在不冷不热的时候,在不早不晚的时辰。如果会抽烟,或许能黑暗里点一星开车,吞云吐雾的时候,流泪就可以反驳说,老子被熏的好吧。
那不行,王源在一旁接过了我的油门,说能不搞波德莱尔这一套吗,“做不完的事明天再说早安”。
我气噎,不是你让我哭的嘛!王源就是这样,代你入境,放任你自由,眼看着你往海里哭去了,他再打个弯儿,把前轮挣回来。
往洒脱了说,这是他作为歌手的本领之一,歌词里明确拒绝“共情”,唱歌时劫你坠入无边情境。高山上自己叙愁,你们来就来了,我不在意。
往批判了说,王源还有两天年满十八岁,这什么年纪啊,听起来就是宽阔通途,世间大道你可劲儿走去。古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其实还是不通。并非少年不识愁,而是你过了那个阶段,成年难识少年愁。
王源的声音是敏感的磁性的,低音部分的叙事感尤其强烈。他是一个浑然的矛盾体,你听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的时候你还在怀疑他的诚恳,然后他也不生气,继续自比尘埃,拒绝共情,踏踏实实,把自己的脆弱掰开给你看。
信任是拉近陌生人距离的荷尔蒙,而展示脆弱则是此费洛蒙的开关,他深谙此理。
事实上,早在人们时隔三十年复又追崇“on the road”一代的时候就该意识到,王源这般年轻的、敏感的音乐有多么宝贵。
这难道不是所有在路上故事的插曲吗?
在主人公演绎完五十分钟的荒诞生活之后,天擦黑时开着陈旧的老汽车上路。听到随机磁带里播放的声音,情绪被窗外的风扯宽,方向盘上就落下泪来。
亲爱的,年轻人为什么哭泣呢。我们的音响都生锈了,可我们的音乐还年轻。我们时值生命前半生,but too old to die young .
你会觉得奇妙吗?你拒绝了所有的共情,却生长在一万条路上。
人生本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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