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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どうすりゃいいんだ この夏
秋元康作品的动人之处,正在那些于被封存在一首歌曲里翻扑不停的矛盾概念:幸福、苦楚、依恋、抑郁、自我护卫和自我践踏、爱与孤独。《アンビバレント》也不例外,除了这次讲述的主题并非任何具体元素的混同,而是复杂情感举棋不定的瞬间本身。
被阳光和阴影平分的弧形走廊,平手出现,沿着盖着阴影的那边朝前走,越过明暗的分界线时,原先均匀、平缓的步伐开始变得混乱。平手磕磕绊绊、开始旋转、跳跃、舒展身体,反复丢失平衡;脚下,阳光和阴影的平衡被打破,开始出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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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アンビバレント》与以往PV相比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在于,大量非成员的舞者出现在镜头前,这不同于《風に吹かれても》那些只是在镜头边缘愉快扭动,在远处拍拍手的西装男;也不同于《もう森へ帰ろうか》里举着手机,包的严严实实的人。这次,欅坂把构建世界观至关重要的角色交给了她们。
身着黑白两色的成员被纯白舞者包裹、固定在中间。纯白的舞者象征的不是禁锢(缺乏强力),是一种毫无生气,但仍旧保留着对外界刺激作出轻微条件反射的倦怠情绪。舞者们全在沉睡中;睡眠可被理解为一种逃避、一种自我隐藏的方式,是生存实感的读数最低的时刻,鲜活的生命可以在睡眠中隐形;成员们虽然还睁着眼睛,但身体行动已被牵制,舞者们的躯体和成员们的躯体不分你我,贴在脸颊上的手指像连通的血管,这是用自我派生物自我埋葬的现场。表现方式上则与《エキセントリック》、《避雷針》、《もう森へ帰ろうか》一脉相承——通过组合造型而非舞蹈动作来表现状态与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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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平手出现,重新激活了矛盾重重的核心,成员开始纷纷离开自我的废墟。接下来很明显是象征着自我表现的群舞里出现了很多似曾相识的动作:毫无章法的疯狂舞动让人联想起《サイレントマジョリティー》;手指直指屏幕外的动作在《風に吹かれても》中出现过;三角阵形,半蹲在地上抬高手臂的姿势刚好与《エキセントリック》构成镜面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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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和粉红色的交替镜头表现了个人与集体(或者说得更直接,成员与平手)之间微妙关系,随着最初的自我表现,同伴出现了;接着是各种摩擦、争执、平手被撞倒地上,但搀扶她的仍然是成员;她渴望前往某处,但被成员拦下;但下一个镜头,在成员的支撑下,平手腾空而起。
镜头切换,守屋、菅井从价值的遗址里冲出,(这个造型首先使我想到永恒不变的表盘,随着指针的脱落而崩溃)千手观音的造型与出现在《もう森へ帰ろうか》片头的,由光管组成的“电子森林”十分相似;空地上,被解放的成员依旧保持着“造型”,平手在奔跑,長濱、小林、鈴本等开始缓慢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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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セゾン》中摆动手臂的大风车,《避雷针》的水边,(与避雷针眼睛由闭到睁的顺序相反,这次是眼睛由睁到闭。)《ガラスを割》的扑向地面,相似的形式被赋予了完全不同的感情。欅坂们在笼罩粉色光线的室内舞蹈,(再次出现了熟悉的《風に吹かれても》的舞蹈动作)伴随歌词的推移,各种颜色的光柱开始出现,成员们揉搓裙子,露出愉快的、喝醉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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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打片式慢速旋转镜头是理解《アンビバレント》的关键。在“现实”中犹豫、徘徊根本称不上什么状态,只是个岔口,就像身体腾起的瞬间一样转瞬即逝,飞往天际还是落回地面——要不了一秒钟就能见分晓。凝固在半空中的各种飞踢、挣扎、舒展的姿势就是各式各样的矛盾,而在这举棋不定的时刻,一切都成谜。虽说:“私だったら 何もしたくない”,无意抵达任何方向,就暂时留在空中,此刻唯一的 渴望就是用生命、激情去表现这矛盾重重、难以抉择的瞬间。
《アンビバレント》偏离了的欅坂一直以来的主线。一单至六单更像一种建议、一条指令、一份被唱出来的教学大纲——随着表演次数、版本的不断增加,歌曲的谜题被逐渐拆开,成员们越来越深地领会歌曲的价值观。(最典型的应属四单,随着时间渐入佳境)七单牵过了Coupling曲们(指《エキセントリック》、《避雷針》、《もう森へ帰ろうか》)串成的线,表现的是“此刻”已有的感情。
榉坂46的魅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表现者与被表现的感情的楔合程度,一个经典的思想刚刚在一具新的身体出现时所蕴含的那种光芒... 《風に吹かれても》也好《ガラスを割れ》它们并不比其他曲子更浅薄、陈旧。参差龃龉、不尽人意的表演,它们是没有成功获得血肉的外壳,一个无法在此刻被采纳的建议。《ガラスを割れ》阶段过去了,所有的价值都被抚摸了一遍,关于成长不知还有什么可讲、可传授的。《アンビバレント》是追捕光芒的作品,它最终留给听众的,是一个问句:“どうすりゃいいんだ この夏。”
《君をもう探さない》中也有着相似的矛盾修辞:“一人だって 生きられる/生きたくない”去年夏天雨中的少女,到底要去往何处?在滞空的瞬间,观众们揪心地追随着她的身体轨迹,“一人になりたい”?/“なりたくない”?她会降落在哪个区域?
在片头与片尾中,“睡眠小团块”由平手和成员组成,这象征的应是原先充满了各种复杂性的团体也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单一化的深睡。平手离开了又回来,她自然不是回来重新投入睡眠的,变化已出现,而下面呢?又要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