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的回应，出世的本心

如果张楚的定位是诗人，那么窦唯的标签一定是艺术家。他的作品早已超出了我们所理解的音乐范畴，既有《殃金咒》的混沌狂躁，更有《天真君公》的迷幻念白。窦唯，是一位只用作品跟世界交流的艺术大家。 在纪录片《再见，乌托邦》中，何勇等人都有相应的采访，唯独关于他的片段只是屏幕上短短的几行字，大体意思是：“窦认为此处不需要用言语来自我表述，放一段自己的演出视频聊以抒怀……”。也许真正的艺术家就是这样的封闭、抑郁。因为他们太超前了，像弘一法师；或是太落后了，似伯夷叔齐。 这次的新闻中公众关注度最高的主要有两点：“窦仙重返人间了”“公众人物竟然也会在网络上给普通网友回复消息”。但当我听过他的新歌后却发现：他还是他，那个黑暗的，依然没有摆脱自我阴谋论的窦唯。 窦文涛曾对那些说窦唯潦倒的言论作出回应：“他只是不想赚那样的钱罢了，只要他一开口，分分钟都是钱。”我之前还不太相信这样的言论，可现在的确信了。他胸中那种厌世的火苗依然在熊熊燃烧。单论这首新歌的编曲，其令人痴狂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黑梦》。而且，与二十多年前的自己相比，此时的他似乎更加狂妄。这首曲子的命名——《重返魔域》，便是最好的印证。“重返”二字，昭示最初的自己正是从魔界而来，而人间，只是暂时歇脚之处。 接下来谈一下我对这首单曲的看法。 一开始，我和很多窦的老乐迷一样，对“游戏推广曲”这五个字感到如鲠在喉。原因只有一个：不想放下自己沉迷小众音乐的逼格，去听最最烂俗的游戏曲。也许是那些网游的广告做得太恶心，使得我对“游戏宣传”的理解仅仅停留在“头像是明星，却身着游戏装备”的画面。故而实在无法接受他竟然为这样一个目的而创作，纵观他这么多年的作品，皆是随心而生，无任何目的可言。我只能把它理解成，窦唯收到邀请后，可能突然觉得自己正处于此“魔域”之中，因而心潮涌动，有感而发。并不针对任何特定的人或事，仅仅是共鸣之后的释放。 第一遍，根本听不下去。看完后面那些关于“游戏神魔”的词，果断中止播放。 第二遍，第三遍……令人发狂的节奏和极度失真的音色并没有在我的内心激起一丝波澜。 四五遍之后的一个清晨，那八个字突然跳到我的耳边，久久萦绕不散。 “拜神助力，绝地反击。” 也许这才是窦唯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也是他作为一个边缘人，经历这么多年沉寂之后的强烈呼号。正如朴树所吟唱的：“锋芒在胸，如鲠在喉”。像窦唯那样胸中自有雄兵百万的，其实更需要有必要的输出。只不过，此刻与他交流的依然是“神”，而不是“人”。古往今来，那些无法为当世所理解的人几乎都有这样一个特点：“返祖”。现世之人过于鄙俗，只好转回头跟历史的圣贤进行精神上的沟通。窦唯也不例外，仅仅发出《无地自容》和《黑梦》两张摇滚专辑后，便全身心地转向传统文化，再也没有回头。 而他在大众面前的“失语”，只不过是因为多年前那位媒体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所传达的意思和最终展现在大众眼前的文字根本不匹配。与其如此，还不如埋下头来自己做自己的东西，不求有多少人为之疯狂，只求能释放出最真实的自我，留下最真实的印迹。正像他回复中提到的那样“不与喷口儿多言”，还有那句最有力的“清浊自甚，神灵明鉴”。 此事一出，众人哗然。很多人都觉得“窦仙”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仙”。而笔者以为，这样的行为却使他的“仙气”更上了一层，因为只有他，在应对各方质疑时说出那句“虽善以伪，却一目了然”。 “No reason, I just 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