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回眸来填充,用乱码去迎合,

陈珊妮又要发行新作品。
在这个充斥着无数“速食”娱乐和病毒营销的世界里,陈珊妮总还保留着有趣的那部分,归根究底就成了她的独特之处。纵观陈珊妮近几年的音乐作品,我总喜欢将《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作为划分的间隔,之后的陈珊妮脱离了传统的情歌套路,而是用一种或直白,或辛辣或是用女性视角看待,玩味世间百态。
如果时间算是具有某种沉淀妙用的介质,平心而论陈珊妮近期的两张作品,无论是维持平和的《低调人生》,还是富有人文气息的《如同悲伤被下载了两次》,都是陈珊妮创作新领域的积淀。眼下来看,这张即将在十月份发行的新专辑《战神卡尔迪亚》则非常具有优质专辑的潜力。
从首先曝光的这首《独处》来看,陈珊妮近几年显然已经熟知互联网的思维,那就是“不足满足于听,而更侧重看”,所以前两张专辑首度曝光的都是合唱曲,事实上,连《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最早听到的,也是以肖邦原曲作为基底,邀请田馥甄一起合唱的《离别曲》。
《低调人生》和张悬合唱的《dear u and the boy》采用手绘的MV画风,而《悲伤下载两次》与林宥嘉的同名曲,则是用了手翻书当作歌词版MV。《战神卡尔迪亚》第一首《独处》则是用真人版模拟人眼取景,开头是用慢速播放视频拍摄来输出歌词,只一个新专辑造型的背影,之后慢放倍速调快,是陈珊妮慵懒的走下地铁的台阶。
整个MV其实只有陈珊妮搭地铁这一件事,不过片尾有一个小小的彩蛋,即使是曾经得过金曲奖殊荣的陈珊妮发行新歌,也免不了成为别人下饭的随便作料。这个角度的转换,又是一大惊喜。
但是歌曲编排,配合歌词里的内容,无不让人想到两件事:
第一件是歌词里一直强调的“独处”,歌词里说的是喜欢独处,或是钟意。但道破这层文字游戏之下的,当然是害怕麻烦,也没有更好选择的“独处”。很多人诟病陈珊妮歌词里押韵的腔调有时候过于矫情,比如在这首里的“独处”和“朴素”,但你又无法找出更适合的词汇。过分强调“独处”,与歌曲本身的主题,其实都是在说明偏离“独处”之外的事,这个我们稍后说。
第二件是歌词里唯一的一句日文“电车で行く”,这句当然也是为了与之后的歌词“想哭 就哭 已哭”押韵,但是也同样与MV搭车前行相契合。但歌词里透露出的主题,虽然是偶发随意带出的,但它非常重要,那就是:
我,不美化痛苦。我, 依然不信谁给的救赎。
这代表了陈珊妮的态度。
今早很有趣的一件事,是有位朋友发了一条豆瓣,他说:

当下回复的第一条,立刻有人指出这是伪善,而伪善就是恶。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已经习惯对待一件事表达当下的第一看法,并且以此当作自己最真实,最正确的决断。真实不假,但是正确与否就另当别论。我并不是指责谁对这件事发出了不恰当的看法,毕竟那是人性不同维度的定论。但我觉得这件事非常合理,即使是排除掉店员情绪的因素,这件事已经做到最好了,没有人受到伤害,因为也没有人有绝对的“应该”去接纳别人的不幸和痛苦。但我的想法依然是臆断,并不是正确的。
我们太习惯在面对一件事作出合理、妥帖和得体的举措,那是因为社会教育我们应该这样做,但你心里真实的那一面,被叫作人性的不甘小小的翻了个白眼,即使是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是合理的。我们也太习惯面对一切“悲惨”的事物,表现出绝对亲切的嘴脸,遭受重创的人,还要强迫接受别人的感恩,在这种感恩里被纪录成感恩戴德的“公益行为”,甚至成为道德模范,打上绝对美化痛苦的标签。
专辑的名字是《战神卡尔迪亚》,除了 Cardea 之外并无任何信息。而 Cardea 被定义为战神,想必也是陈珊妮女权视角的解构。
套用歌词中或押韵,或有意而为的一个词汇“质数”。 保罗·乔尔达诺的《质数的孤独》里写的最好的一段是:
世上多余的事情,不管以什么形式出现,都与他毫无关系,当这些事与他内心的平衡以及他理性的判断发生抵触时,他宁愿视而不见,轻而易举地装作它们并不存在。如果一个障碍物出现在他面前,阻挡了他的道路,他会绕过障碍继续前进,一丝一毫也不会改变自己前行的步伐,而且会很快忘掉这个障碍。他几乎从来没有犹豫过。
Cardea并不是多出名的女神,也在孤独的行列。而陈珊妮用这位神祇作为新专辑的名字,想必自然有她自圆其说的道理。其余的作品,就等专辑发行之后再说。
(更新于2017.0815)
《 口口口口口 //亂碼 》
美剧《硅谷》里有一集,是主人公和约会对象产生分歧,因为他坚持使用enter键,而女友喜欢用空格键。这件事直接将女性对他的印象从Geek到了Nerd,甚至是Nut.
这件事直接发生在陈珊妮新专辑第二波《;‘’‘;,’; | 乱码》的MV开头,如果你能容忍打字机空格键的连续敲击声音,证明你的强迫症还不算太深。
如果单纯受困于音乐只分析歌词和编曲,或是重复单调的赞美或批评。这篇更新的单曲评论显然也要有所突破,接下来我要用电影的角度去分析这只MV的影像风格。
搭配曲风的清新,画面展现的是一副粉色系的呈现。然而作为歌词呈现,右边的部分,就落在了一页毫无排版的文字上面,这就是“乱码”的实际体现。
王菲小姐,之前对汉字作过最深的研究,不在她的专辑歌词里,而在那张叫《胡思乱想》的专辑封面。当时的设计把专辑的文字进行“拆分”,发现只保留偏旁和部首,其实并不影响文字的表达,只对接受传递的速度有影响。
陈珊妮的减法,就用在了这张乱码的纸张里,去繁留简形成了每句歌词的呈现。

随着对字体的解构,如歌词中“所有叛逆的字元 决定不让空白 沉默”,则填充了留白的部分,而作为角度的引诱。从而将重点转移到了画面的左边部分,不知何时整个画面已经转变成了一个类似电脑的桌面,而接下来的歌词,就随着撕下来的拼贴字眼留出。
让我们加快速度。美剧《摩登家庭》里有一集是大女儿在机场用电脑,那集只用一个苹果电脑的桌面,就完成了整个的剧情串联和衔接。

这只MV《乱码》的意图更加清晰,在歌曲的部分是拆分和重组字与字词的链接,从而形成一首有逻辑的歌,但在MV部分,则是用一个主观的电脑桌面,就被动选择了你所接受和观看的电脑指令——
是:陈珊妮的脸书动态、“已关注”网络好友的日常生活、最新下载的老电影片段。
所有一切的动态指令,叠加在一起,形成一个一个单调的影像素材,而这些影像又随着“被打开”成为了剪辑而成的MV“对嘴”片段。

很神奇对吗?
更神奇的是,她用与上一首《独处》呼应下一首《 口口口口口 //亂碼 》的电话界面方式,弹出了《战神卡尔迪亚》这首专辑同名歌曲,作为下一首歌的输出彩蛋(然而下一首歌并不是)。
陈珊妮在这首歌的MV里,用静态的“粉丝举起纸片”的方式,植入大家对她新歌的感受。

更好玩的是,她用打字机符号化“过去”,电脑桌面处理“乱码”一班的叠加任务,取代“现在”,但没有“未来”的概念。

(更新自2017.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