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飞车:摸不透的浪漫
落日飞车将他们的第二次大陆巡演命名为“城市废话”,因为他们“在巡演的每一站都有很多废话,都有单口相声串场”。但尽管如此,《Bomb of Love》、《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My Jinji》等歌曲营造的浪漫氛围好像丝毫未被“废话”冲淡,甚至有很多朋友,当然大多是女性朋友在听完落日飞车的“怀孕摇滚”后都表示想谈恋爱,单方面跟主唱谈恋爱。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的这次巡演也可以说成是“城市情话”——“有时候情话也蛮废话的,人类大多数语言都是由废话组成的。”和主唱国国对情话的解释不谋而合,在乐迷眼中,“废话”也顺其自然的被当成了“情话”。
演出前的采访中,乐队各成员似乎并不接受乐迷给予的“华语地区最浪漫的乐队”这个称号,“这可能过誉了吧,比我们浪漫的乐队有很多。”随后鼓手尊龙说,超级市场很浪漫,弘礼说南京的白象+++也很浪漫。聊天时,落日飞车一如他们的音乐,热情又戏谑,表面上一本正经,却不时一脸平静地抖出各种好笑的段子。提起早年的“地下社会”的狂躁时期时,国国说,那个时候是比较噪,但现在要以结婚的前提来谈恋爱了,再这么暴力的话就结不了婚了。
落日飞车在他们微博的所属公司那一栏写着“夕阳音乐产业有限公司”,这自然又是一个玩笑。“落日”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夕阳产业”,他们在音乐上的探索正如日中天呢。从2009年成立以来,落日飞车就一直摆荡在各种乐风之间,不断推翻自己,寻找自己。早先是以创意与乐趣为第一意愿的乐团,2011年的专辑《芭莎诺娃》,从电子新浪潮,转型为融合布鲁斯、朋克的复古车库摇滚,等到2016年的《金桔希子》时,他们又晃入了七八十年代的成人抒情歌曲,加入更多摇摆乐的成分。聊到新专辑的风格时,他们也坦言至今也还在探索的路上,并没有找到自己的风格,所以即将发行的新专辑仍充满了不确定的元素。但我们似乎有理由相信,这无疑是一张精打细磨的用心之作。
相较于录音室专辑听起来节制而温暖的风味,落日飞车的现场更狂躁、神经质,也更热情、直接。这可能也要归功于国国的“废话”,他的串场词从音乐到美食,从支付宝到新天地,天马行空,无所不谈:“所以我有点担心,今天我们的形象会让大家有一点违和感太强。”连续几日的巡演让国国的嗓音几近嘶哑,但这又如何呢,不一样又如何,落日飞车还是落日飞车,《My Jinji》还是我的金桔。
一、巡演,像一个洗涤的仪式
Q:这次是你们第二次来大陆巡演,跟两年前的第一次比感觉有哪些不同?
国国:区别蛮多的,这一次我们都吃的都很好,上一次都是麦当劳和沙县小吃,大部分都是这种,没有钱吧,我们是穷摇,穷人摇滚。也是由于上次时间很赶,赶路的途中大家都是以方便为主,口舌的欲望不会是第一个前提。
Q:来杭州有吃什么特色食物吗?
国国:中午去吃了个弄堂里,挺好吃,很甜。
我记得15年的大陆巡演是因为和森林先参加了回声公园节,然后你们一起走了几站,这次森林也参加了豆瓣潮潮音乐节,有没有想过和森林一起巡演?
国国:这次不是我们自己主办,是新声浪举办,所以他们可能希望这样宣传主轴比较明确一点。我们本来没有,因为现在在唱片的制作期,我们本打算年底过来的。介绍这次巡演的朋友是台湾台南一个Livehouse的主理人,跟我们蛮熟,他邀请我们,我们就觉得试试看吧,没想到这次效果还蛮好。
Q:16年你们举行了世界巡演,反响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收获吗?
国国:反响也很不错啊,我们去纽约那一场,中央公园那场就有5千人左右。就是觉得生命的经验更深刻了一点,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会冲击我们的三观,生活观,人生观跟价值观,然后我们会在这些灰烬之中会建立起新的三观。就是这样子,像一个洗涤的仪式吧。然后回去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新的人,尤其是办完支付宝之后。台湾现在只有Applepay,然后也Pay不了什么。
Q:世界巡演对哪个城市印象比较深?
国国:这个都讲讲吧,我刚才屁话太多了。
弘礼:京都,我们去过两次吧,因为去的次数比较多就可以多走走,多看看。像神社什么的,那种东西是我们没有的,文化比较深一点。
小干:我也是京都。
浩嘉:我觉得是L.A不太一样吧,毕竟是欧美国家。去巡演的时候,他们一开始可能不太鸟你,但是当我们开始演出,跟他们深度交流之后,他们会给我们一些尊敬。就是跟东方人可能不太一样吧,印象比较深刻。
国国:我们之前在旧金山表演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就是海边的一个小城,大部分都是白人,我们表演的时候上一个乐队都是金属团,台下就有一个中年人士,他喝得很醉,是海军陆战队退役的。他说他是酒吧老板的朋友,说今天有很多亚洲面孔的朋友要来,是要砸场啊?我回去拿枪!没想到看到我们的音乐他觉得太棒了,然后过来跟我们握手。可能前一秒想把我杀了,看我们音乐还行所以就活下来了。
Q:听说有外国朋友看了你们演出想和你们一起做音乐?
国国:对有,那是在哪儿?也是旧金山,对,加拿大也有,他就是看完演出让我们去他家,一起玩音乐,然后我们就去呆了一个下午,乱弹了一阵。
二、浪漫,也许是因为被摸不透底气
Q:有人评价你们是“华语地区最浪漫的摇滚乐队”,你们怎么看?
国国:这可能过誉了吧。觉得哪些乐队比你们浪漫?
国国:可能有很多吧,也要看你们用什么观点来看待浪漫。我觉得我们只是有点被摸不透底气吧,然后我们说这是浪漫,大家都说这浪漫。还有什么乐队很浪漫?想一想。
尊龙:超级市场很浪漫。
浩嘉:白象很浪漫。
国国:白象,你们有没有听过白象?之前好像是八眼什么(八眼间谍)。我们有拍过他们吉他手的一个乐队叫迷库。
国国:哦,就是迷幻车库对吧。白象很浪漫啊,我们跟他们一起演过,在南京的时候,是一个有点像后朋的乐队,然后有一些怪拍,主唱会念一些都市传说的故事。也是城市废话的一种,那些小故事都挺成人的,十八禁。
Q:《金桔希子》确实也很浪漫,最开始听我很自然地想到是献给哪位现实的女性的,看了资料发现是送给你虚构的一位姑娘,所以确实她确实只存在你的想象而没有现实原型对吗?
国国:原型是喜欢的人的综合体,把喜欢的人都聚成一个人,是诸多经验的综合体。所以原型就是散布在每一次谈恋爱的经验之中。
Q:听地下社会10年的现场合集里有收录的你们的《Ah-Ah》这首歌,很噪啊,现在变这么温柔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国国:那时候可能就特别噪吧,那时候我们很排外,喜欢打那些在公园里喝酒的白人,就是拿着酒瓶,只要他们来骚扰我们,我们就用酒瓶攻击他们,就是暴力的互相伤害。不是所有的白人,就是喝醉了骚扰我们女性的白人。但是后来打了就熟视了吧,所以现在我们成了好朋友。现在可能就是老了,就是要以结婚的前提来谈恋爱了,再这么暴力的话就结不了婚。
Q:那种状态持续了多久?
国国:持续了半年(大笑不止)。
三、台北很小,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待两到三个乐队
Q:你们就是在地下社会认识的吧?
国国:我跟尊龙是在地下社会认识,我跟第一任贝斯是在台北找团员的时候认识的,我跟他(弘礼)是一起学贝斯,大一大二的时候吧。本来都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他们俩(尊龙和浩嘉)是高中同学。我跟浩嘉是12年年底还是13年,加入张悬的Algae这个乐团,浩嘉现在是我的鼓手,所以就是因缘际会之下这个阵容自然而然就出来。
浩嘉:台北很小,几乎乐手也都会有一些牵扯。
国国: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待两到三个乐队。他(弘礼)也是南瓜妮歌迷俱乐部的贝斯手,然后他(小干)还有一个乐队叫Boycany,我们以前还玩过一个乐队叫来吧焙焙!然后我跟尊龙还有森林(Forests),浩嘉还有饥饿艺术家,然后我们自己也会做一些自己的专辑。我的个人计划是弹钢琴,拉小提琴,一个人的后摇。
Q:有一些朋友因为喜欢张悬,然后觉得看了你们就看了半个张悬,对此你们有什么感想?
国国:哈哈确实。我们(Algae)有四个人,两个人会有出现在这里,有时候鸡毛也会来,安溥有时候也会来,我们有一次巡回的客座吉他手是安溥,所以她弹了很多灵魂乐或爵士的吉他,非常厉害。
Q:能帮她乐迷问问她的近况吗?
国国:她最近还蛮好的吧,就是前一阵子台湾同性议题,昨天刚通过嘛,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基本上同性婚姻在未来会往合法的方向靠近。安溥前一阵子就办了一个公民论坛,跑了很多大专院校去跟人们面对面聊这样的议题。跑完这个议题后,医生说半年不能说话,喉咙发炎,在休养中。
四、新专辑,会有一些化学反应在里面
Q:新专辑大概在什么时候发?会和之前的有发生很多变化吗?
国国:理论上,在我们的愿望里是希望今年能发出来的,回台湾后要继续加油。有发生变化,有一些化学反应在里面。我们接下来的歌除了英语会有一些欧美系语言在里面。
Q:会考虑中文作词吗?
国国:目前为止好像没有,但或许我们录完会出现中文或台语也不一定。你有唱过中文歌吗?
国国:我自己有唱啊,但不是唱我自己写的歌,我原来有组过一个乐队专门比赛的,拿奖金,就是赏金猎人型的乐队。
Q:我觉得你们音乐听起来很自由,是因为真正把喜欢的元素都融合得很通透,很难听出受哪些影响了,现在很多乐队其实很容易听出是在模仿谁,你们有模仿过哪些乐队吗?从模仿到形成自己的风格,你们有什么心得吗?
国国:其实我们到现在也不能说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我们也有在模仿一些七八十年代的歌,只是说这个东西可能比较少人模仿,所以感觉像是我们原创,但其实不是。我必须很诚实的面对历史,可能有一个原创的东西就是,一个台湾的乐队,黄皮肤的人,玩七八零年代的白人或黑人摇滚。这种事情可能就,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吧,就是没有这么浪漫用力。
五、最近都在干嘛?
Q:最近有看什么电影或是书吗?
小干:我来之前刚看了一本书《活着》,余华写的,看完之后再来这里就马上能体会这里的感受。有看资料说你祖籍是山东的?
国国:祖籍哈哈,他有可能姓辛,辛弃疾。他说火车到济南站的时候,他浑身热血沸腾,有一种基因的召唤,哈哈。
弘礼:我平时就看商业片,烂片,我很喜欢看烂片。奇异博士啊,太喜欢那个了。就是看大家平时会看的。
国国:我最近都在读管理学,因为在带乐团,所以要懂得分析线下的实况,有什么优势或者劣势,SWOT分析,你要知道今天的票房啊,怎么算损益表啊,最近在读一些管理学相关的。金融学没有读,我的赌徒意识太重了,学金融想赌博,所以,管理学就好了。
浩嘉:我最近在研究星象。
国国:因为他小朋友要出生了。
浩嘉:对,我在看他什么时候会出生,研究一些天文的天干地支,了解一下人生的哲理。
Q:有研究星盘吗?
浩嘉:星盘啊?可能还没研究这么深。
国国:他可能在研究胎盘,哈哈哈哈。
浩嘉:胎盘可能要等生出来才能研究。
Q:尊龙呢?
尊龙:我最近在研究怎么用微信和支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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