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
我的家乡没有山,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
赵雷说,我的家乡越来越年轻,就像一件俗气的衣裳。我的小村呢,
四四方方像个豆腐块,等量的分布着二百户人家。
我家住在村里最后一排,认识的人很少;上小学了,我发现同学们人脉好广,而我知道的都是房前屋后的几家人。
每当踏上回家的路,少年熟悉的气息哗啦啦的涌入。想起小时候没有暖气,冬天来了冻得手疼,看电视总是把手压在屁股下面,一集演完手都麻了。
那些年,我渴望走到外面,爷爷说我是内心是卓尔不群的女童。
小伙伴们活力充沛,还不知天长地久,生活就晾晒在天地星辰之间。
推开那扇锁了很久的门,还能看到那个洁白的小世界,我自行打造着寂寞的童年,窗户下的小沙发能听见小雀啾啾地叫声,我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摘抄歌词,抄了一本又一本。
床上依然有我最喜欢的玩具娃娃,灰色的长耳朵兔子,穿着红裙子的熊猫,还有摸起来硬硬的老鼠,它们互相安慰着,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
沉睡的墙里曾经住着一家可爱的脸庞,但现在好似一个空洞的瓶子。
留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都是无力自拔的呢,汽车缓缓开过,他们站在村口聊天,叶子黄了、败了,永远都有人站在村口聊天。打开车窗,乡亲们微微的喧哗凝聚成一股朦胧的河流,悠悠的拍打着我的心脏。
我就像是从远方来路过这里的客人,晨雾中,空气湿湿的,能听见一两声鸟啼,我一个人走到村口,站在大堤旁望着这个我生长了十年的小村,回忆里的林中少女慢慢消失在树木夹道里。
又一次看到那座时钟,我就知道自己快到家了。奶奶有一个时钟,发出深浓悠远的声音,从我记事时就挂在床头;修到无法再修,旁边才又挂了一个新的钟表,那个老钟表依然没有动,我第一眼还是习惯去看老钟。
老钟是深沉的红木色,虽然不动了,汩汩涌动的时间却不会停止。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浸没在老钟的深沉之中,对于那座时钟来说,时间早已僵死了。
这是我最终要归回的家乡,即使有再多践踏你的车辆。拉着行李箱,泪水充满了眼眶,家乡也不会收纳我了,童年也慢慢风化了。
赵雷从不不炫技,可听他的故事,却总是戳中我的泪腺。歌声中的故事好像能渗透进我的皮肤,人生的韵律让人会心。
这次回到小村,街道两旁都装上了路灯,即便是在夜晚,孩子也不害怕一个人回家了。
有人说,最孤独的时刻便是下了火车正是夜晚,外面万家灯火,自己却只有沉重的行李箱。现在小村的夜晚可谓灯火通明,我躲在大榆树后面,悄悄地,感觉到自己不再属于这里。
我想永远守着你我的家乡,却不知明天的船舶停靠在何方。从十三岁离家,努力做一个儿时想象中的女子。可是时间最终告知我,不用说外面,我连家乡的变化都赶不上,无论站在何处,我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