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才华更令人动容

5月份看到本届金曲奖入围名单时，我立刻找来了《飞行器的执行周期》来听——大热的提名里，草东和艾怡良之前都听过，而郭顶在我印象里还是那个外形跟许嵩汪苏泷差不多的唱着《情歌两三首》这样的流行曲的小青年，何以得到这么多提名的肯定，令人好奇。下班路上听了一遍整张专辑后，忍不住循环播放了好些天，用不同的播放设备和耳机反复听，——上一次这样反复听的华语新专辑还是四年前陈珊妮的《拜金小姐第二弹》——从此彻底沦为一个郭顶的迷妹。
       音乐方面，这张专辑是非常成熟、漂亮、高级而洋气的。对于“好听”这个结论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去论证，这是在聆听者累积一定听歌经验之后形成的非常主观的标准。《飞行器》可以说做到了无论是大众还是流行音乐深度爱好者都能一耳朵就喜欢上的效果。伴奏和律动都非常漂亮，复古与摩登、丰富与简练，听起来舒服又性感。相较之下我个人不太喜欢《想着你》和《保留》这两首慢歌，可能是因为慢歌的配乐和律动太弱，还放大了郭顶咬字的弱点。录音的具体细节可以听B站上的马世芳专访，这个访谈里在聊专辑的同时，还呈现出了郭顶冷峻专注的个人气质，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像鲸头鹳一样专注的眼神，非常迷人。
       我在初听时并不知道这张专辑是以“科幻”为主题，将它当做“外地来客的爱情故事”来理解，想来也很贴切。听起来整张专辑呈现的一个故事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星球），一场随机邂逅，神秘而无法触及的爱人，眼神与身体的交流，之后是注定的离别，下次的相遇也只能寄望于随机。歌词方面，单独的每一首歌曲没有特别有主题或者有故事性的内容，但每一首都跟音乐本身结合得很融洽，着重于营造意向与气氛，使得专辑的连贯性和完整性更好，也避免了在语言上的“着相”，使得整张专辑呈现出更高级冷艳的质感。
       除了专辑本身，郭顶本人的改变更是让我感动。外形是一方面——郭老师长得不好看就是了，金曲奖颁奖礼坐卢广仲隔壁都没能被衬托得俊俏点；然而你看看前两张专辑的封面，之土气烂俗，简直就像芒果台用最低预算包装的那种选秀艺人，再看看如今虽然不英俊，但散发出一股犹如陈可辛一般的艺术家气息。郭顶在访谈里提到，前两张专辑因为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做到满意，所以中间停了好几年没出唱片。现在这张，歌词本里可以看到他自己担任了制作人、词曲、编曲、和声与编写、一部分乐器的演奏和录音，可以说基本上是一张个人手工制作专辑了，制作完成之后再找了唱片公司做发行。可见一个人对身边事情的掌控能力的提高，是很容易呈现在他的个人外形上的……
       其实回头看前两张专辑可以说是完整成熟的作品，好听、甜腻，但难免烂俗。但令人惊喜之处就在于，这样一位已经有不错成绩的成熟音乐人，竟然能让自己脱胎换骨、格调飙升，呈现出另一个高度上的质感，可见这些年他是多么有效地做着自我提升。想想看我们见过多少前两三张专辑令人惊艳而之后连重复自己都做不好的音乐人，对比之下郭顶多么可贵。
       
        看到有才华的人善待自己的才华，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