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评翻译：研究 Tom Zé——巴西音乐大师

十月五号，享有盛誉的巴西先锋流行音乐家 Tom Zé 发行了 Estudando a Bossa: Nordeste Plaza，这是他的第七张专辑（自从1990年算起）或者说是第五张（自从1998年算起)。这意味着在62到74岁期间，他创造了接近四小时的歌曲，这些都是我期待在或者当我到74岁时仍能享受的音乐。察觉到他已然迈入古稀，在Luaka Bop厂牌已经制作过五张专辑（另外两张是在巴西厂牌Trama and Irara 制作的，这个自有厂牌正是以Zé 的家乡Bahia 命名），其中两张都在十月五号发行。 Studies of Tom Zé: Explaining Things So I Can Confuse You 这个盒装套装以"Estudando"系列三张再制作的唱片为基础（Estudando意为studying），大体上一张关于传统samba，另一张称为Pagode 的是混合浪漫流行Samba，还有一张是新发行的Bossa Nova。这次的升级十分振奋人心，特别是对于Zé的第一张也是最好的一张美国发行专辑 Brazil Classics 4: The Best of Tom Zé: Massive Hits. 无论是改善了音效音质或者是其他的方面，70美元都是物超所值的。在这段结尾我也想说 Luaka Bop发行这个套装正是想吸引人们注意到Tom Zé，一个值得你的精力和激情，欢愉与惊奇的艺术家。 仅次于美国，也许英国，巴西拥有全球最丰富的流行音乐财富。那里历史发展复杂多样，文化运动此起彼伏。我正是被这些因素吸引，对于 Tom Zé 更甚。然而，很多Tom Zé 的支持者宣扬我对Samba 不感兴趣，甚至包括它数不胜数的衍生风格。当几乎所有巴西流行植根于Samba的顺滑，Zé 的音乐是粗糙的，易怒的，奇异的，他是公然的先锋派。不过他从不牺牲旋律或者忽视groove ，反而常常是hooky 的，就像一个作家说没有一种文化财富能媲美一个耐听的民谣小调。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从音乐价值上相比，和他相似的 Captain Beefheart 就如同一个发脾气的小孩了。Zé 比他更亲切，更聪明，思维更健全）。 由于种种原因，Zé 的套装发行，鼓舞我去读了Caetano Veloso 的乐评回忆录《Tropical Truth》。我也发现，巴西音乐和摇滚融合得并不那么好。在美国，巴西音乐主要吸引人群更多是爵士粉丝，这大概起始于1957年，正值João Gilberto发明了Bossa Nova，通过复杂化它的和弦，有意淡化节奏，反复呢喃，他把Samba变成了一种更为精致的新生事物。Veloso也推崇Gilberto，“流行音乐最能代表巴西”，并说“João 认为流行音乐是决定我们能知晓的真理的上限”。相较而言，50年代美国佬创造的摇滚是“如此简陋，喧宾夺主像青楼里聒噪的妓女”。 《Tropical Truth》 是Veloso 亲眼见证的在 Bahia 诞生的Tropicalia 运动的历史书。这次运动在60年代晚期间接导致了Bossa Nova的兴起。这本书由一个我所知的流行音乐家来完成， 其中讨论了许多巴西作家，导演，音乐家，确更像是在介绍巴西的一切了，包括文化和国家。尽管Bob Dylan的Chronicles这本书里，有更有趣的文章，关于Robert Johnson到 Ricky Nelson， 但Dylan 并没有Veloso的抽象理论系统能力（他也没打算有，可真是个Ricky Nelson的粉丝)，Veloso的移情能力和精确度让我开心地阅读一个接一个对那些我从没听过过的音乐家们的记述。 到1965年，Veloso表示那些活跃的流行音乐场所，仍然大多是在电视台上，或者在自以为是的评论文章里;他的出版的第一篇文章就攻击了一本1966年的书（这本书抨击了Bbossa Nova的阶级政治性），这可是1966年的一整本书！他描述这些新发展是如此的生动以至于我开始重新听Gilberto Gil 了，我曾经认为他的音乐过于精细,然而现在觉得那是旋律优美，神秘的，青春的鸣叫，并不是过于Prog的音乐。Veloso 对他的Tropicalia 伙伴 Gilberto Gil 的音乐性的描述是如此的感情横溢和富有说服力（两人在1968年一起蹲过监狱，他在2003年到2008年任职前总统Lula da Silva 的文化部长），以至于我重听了Gil那些富有突破性的专辑Gilberto Gil (1968, with Os Mutantes) 和Expresso 2222 (1972)。 接下来就说说Veloso 自己的音乐了。自从1982年的Um Banda Um那张grooveful 的专辑，我大体上成了Gilberto Gil 的粉丝（尽管书中Veloso 告诉我，对于Gil，和谐性和旋律是最主要的——像很多巴西音乐人一样，他总归受到João Gilberto的影响......）。 Veloso，这个得意洋洋的在欧盟工作的话务员的儿子，确实更令人难以解读，我真的说的是”读“。他作为一个歌手所拥有的敏锐不容任何人质疑。这点在 阿尔莫多瓦的《对她说》这部电影里就凸显了出来。一个这个男人如此投入的原因就是，他作为songwriter 和interpreter 真的很在意歌词，更不用说作为评论家解读歌词了。只有可能是这样，不然那些不懂葡萄牙语的人为什么再三强调Veloso 是世界上第一的流行音乐家？ 在欣赏Veloso的作品上我获得很大进步，通过攻克1989年Estrangeiro 这张专辑（由巴西no wave 歌手Arto Lindsay 制作）和2003年的The Best of Caetano Veloso（以Estrangeiro的同名曲开头——Veloso最引人注目的歌曲）。就像每张 Veloso精选，The Best of Caetano Veloso提供了葡萄牙语歌词和它们的翻译，因此你可以跟着歌曲看意思。尽管我们不能期待更多，我仍然不满足。虽然印刷版歌词是无价的，欣赏歌曲最好的方式仍然是用你的双耳。这就是为什么groove music, 通常dance music 跨越语言障碍比song music 更简单。对于这种普遍性产生的异化数不胜数，但是对 sonic distinction, vocal character, vocal virtuosity, 和 nonverbal humor的判断是通用的。 Veloso 就是这种用vocal virtuosity 来弥补在vocal character 中的缺憾的伟大流行歌手，而Tom Zé 恰恰相反，他各方面都无可挑剔，除了 vocal virtuosity。

尽管Zé的音乐从属于Tropicalia 运动，Charles A. Perrone 在1983年《Masters of Contemporary Brazilian Song》一书中几乎没有提到他。不过 Christopher Dunn 在2001年Tropicalia研究文献《Brutality Garden》 的最终章大篇幅谈到他。这期间发生的事就是 Luaka Bop 的创始人 David Byrne 在里约热内卢偶然发现了Zé，在Zé 正准备放弃音乐生涯的时候。Zé的父亲是一个街头小贩。他用彩票奖金在Irara 开了家纺织工业店，Irara是如此原始以至于在Zé的童年后期才通电。60年代的时候，Zé 有过一些小的音乐成就，甚至上过Caetano Veloso 和 Gil Gilberto 举办的讽刺实事滑稽节目 Divine Marvelous 几个星期（在Veloso和Gil被追捕之前。不过他也在University of Bahia 向一些瑞士移民，德国移民学习过古典音乐，专心于十二音技法，乐器制造和先锋巴西欧洲音乐融合。通常这种联系都指向有趣的思维，否则就是可鄙的傻子滥竽充数。Zé 听起来如此与众不同的原因在于他把这所有想法都付诸有效实践。 Veloso说如果Bossa Nova是制造不同寻常的和弦，Tropicalia运动就是奇妙地搭配标准的大和弦 。对于Zé，这更像是合并那些和弦来让他们运转得更漂亮，通常是在一个Samba断奏里。自从70年代他一直在发明乐器，包括一种原始采样器和用在圣保罗无处不在的热带榕树制作的卡祖笛。也许正因为他成长于这种比大多数巴西人更“原始”的环境里，他用先锋来中和传统而不是止步不前。 再回到Zé的专辑，他们既具革命性又令人愉悦，你还能获得什么更好的作品吗？它们对于我都是A级别专辑了，尽管最初的两张在我听的时候没有更进一步，只因为它们已是我一生最喜欢的专辑，我好几年都带着它们去旅行。特别是第一张Byrne 对专辑 Estudando o Samba 甄选而变成的 Brazil Classics 4。大概在Zé 40岁左右录制，这张专辑预示着他将成为Irara的伟大吉他音乐家。他的声音那么顺滑，使曲调更加甜蜜，不过这并没有减少Veloso 称为“他以乡村口音表达的坏脾气歌词并没有掩盖反而昭示他经典优雅有教养而正确的葡萄牙语”的特质。Zé的极简主义从歌名也显示出来，例如"Ma," "Hein?," "Doi," "Vai," 和"To" ("I'm")。歌词也交相呼应。那个古怪的一种类似搅拌机的打击乐器总是显得异常明智。尽管专辑里最生动地吸引人注意的仍是吉他riff，比方"Ma," "Nave Maria," 和 "Augusta, Angelica e Consolacao,"（后两首有Byrne的加入）。 对于Zé是如何研究学习Samba的，我的理解很浅显（我知道我会更爱这些歌曲的，假如某天我知晓了它们的根源）：我猜测Samba是在这些稀疏的节奏中体现出来的。 发行于1992年，Brazil Classics 5: The Return of Tom Ze: The Hips of Tradition 精心制作了一个相似的主题专辑。尽管表面上传统，他常常通过文字而不是音乐表现差异。过了55 岁，他在音乐里用了更多乐器和人声来帮助发展旋律。六年后他在Luaka Bop 发行了下一张专辑：一个概念专辑，标题是Fabrication Defect。在62岁之时，Zé 的音乐变化相当大，尽管 Massive Hits将永远是我的最爱，我逐渐喜欢起来他的后期作品。他的专辑是如此合情合理，他的音乐无边无际。每当我听时我总发现一些新的旋律曲线或者和谐的协奏，一些狡黠的轻笑藏在Zé老朽的声音背后，一些幽默点藏身于他合作者声音里，一些甚至不像人声，只是灵光一现。 我非常喜欢的一张专辑是一张有很多vocal唱段，并且现在除了在网上其他地方已经找不到的专辑，Danc-Eh-Sa，它是四年前Ze以个人身份发行的，只有30分钟，7首曲子。 这专辑有我爱的所有点：hooks, sounds, beats, irreverence 。Zé 把自己放置于如此纯净的形式里让我发现即使我不懂歌词，也能欣赏它。对于我，他另外一张2001年仅在巴西发行的专辑也异常迷人。Jogos de Armar 拥有44分钟不间断的精彩riff。 他倾向于拉开概念上与英语国家音乐的距离。 三张 Luaka Bop 发行的专辑用英语告诉了我很多。专辑Fabrication Defect上的音乐清晰地阐述了Zé的主题：温暖和讽刺，粗暴和阴暗。第三世界不断增长的“人造机器人”被先天条件折磨着，"他们思考，他们跳舞，他们做梦”。Estudando o Pagode 是出关于女性压迫的桑巴小歌剧，女伴唱唱的副歌随处可闻，亮点也很多， 从一开始的重复的the Hail Mary的希腊卡通人物合唱直到结尾的 "Beatles by the Bushel"。我最喜爱的一首就像基佬蕾丝游行一般，歌名是"Elaeu"。这个单词是非常Zé的葡萄牙语的"她" 和"我"的结合。这张专辑有错综复杂的结构。我正寻找理由来再次听它。 今年发行的专辑 Estudando o Bossa 更加轻盈，几乎每个迷人的旋律都被另一个迷人的女性以花样般的表达展现。我知道这里有旋律和歌词的幽默之处只有巴西人能get到，我希望某个人能向我分享解释下（用英语）。但这里仍然有我能懂的reference ——两首歌在赞美João Gilberto，另一首有 "Ob-La-Di Ob-La-Da"里的笑声。 我会把专辑里四处弥漫的美好当成一个老人对里约阶级政治的和解。需要注意的是，虽然 Caetano Veloso 把 Zé 从Irana带到南方的里约，Byrnez在他正要回Irana当加油站员工的时候挽救回来，他依然很长时间没有住在里约了，而是几百公里之外的工业化的圣保罗，那里他能保持自己的易怒要多久有多久。或许不是这个原因，无论如何他既然已经选了做音乐的新地方，那我相信不久我们就能听到了。 原文地址：http://www.robertchristgau.com/xg/bn/2010-11.p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