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情事的咏叹

最近一段时间，在我耳边反复响起的是钟立风最新的专辑——《爱情万岁》。时至今日，听钟立风已达十年之久，在这十年间，我像盼望一个个节日的到来一般盼望他每一张新专辑的发行、每一本新书的出版。最新的一张专辑，钟立风将其命名为《爱情万岁》，诸位千万不要被这个名字里的“爱情”两字迷惑，仔细聆听，就会发现，其实这张专辑里吟唱的不仅仅是爱情，更是对人世普遍情事的咏叹。每一位聆听者或许都能从中听到自己心中的秘密。

《爱情万岁》是钟立风第七张个人专辑，也是他跟修古典音乐出身的制作人柳森合作的第三张专辑。在这张专辑里，钟立风的创作的个人印记越来越明显，加上之前跟柳森的合作，这张专辑的编曲也更加精致，专辑制作也更加精良。

钟立风的音乐创作的源泉有三方面：其一，长久以来浸淫其中的古今中外文学大师的文学作品和电影大师的电影作品；其二，行旅途中的星风雨露、遇见旋即离去或许终生不得复睹的人和事；一颗细腻敏感，善于捕捉生活中美好片刻、伤感瞬间的心灵。新专辑中的歌词《G女士》是其好友韦尔乔的散文，《雨中曲》是诗人庞培的诗，《我爱你》是余秀华的诗。其余的七首词曲都是钟立风完成。这七首歌曲如果单看歌词，或许会有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但是并不妨碍欣赏，歌词的一鳞半爪也许会抓你陷入遥远的回忆，久久不能回神；那些无词的吟唱也许会带你踏进一条神秘无踪的河流，嬉游其中流连忘返。

专辑从轻快的吉他扫弦和自由的口哨声开始，扑面而来的是旅途中的轻盈步履、清风鸟鸣。（《蓝色旅人》）果然，一开口唱出的就是是“你从一本书里走出，慌张的惊喜，闪烁的谜语”。这首歌写的是相遇的故事，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明就里，有些荒诞，有些不真实，但感觉是真的，情感是真的。就像其中的歌词：“眼泪是真的，她是假的”，至于对你来说，什么是真的就要靠你从其中聆听了。听上去同样复杂的还有专辑的同名歌曲《爱情万岁》，里面复杂的人称变换你大可不去理他，整首歌通过钢琴、吉他、手风琴、大提琴营造了伤感、怀旧的气氛，歌词里又有往昔与现实的对照。爱情能不能万岁，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见仁见智，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爱情在记忆里确实可以得到永恒获得万岁。歌词中有这样的句子“那个雪花纷飞的夜里，已经公开的秘密，那个受伤的动物般的心情”，到了最后他唱到“进来一个人，头上有白雪的痕迹”。

你一定曾有过这种感觉，偶然遇见一个人，在书里、电影里、生活里，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有时是清晰的，有时是模糊的。在回想的当下，思绪在记忆不同的角落轻盈的跳跃、不可捉摸，或许想到了，或许什么也没想起。这是我听《你是不是别的某个人》时想起的。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最后自由的吟唱，温柔、深情、缠绵，让人欲罢不能。

相比之下，这张专辑里好理解的是《匍匐鸟》和《圣女》。我认为《匍匐鸟》里那只匍匐飞翔的傻鸟是钟立风的自画像。这只傻鸟不但不像别人那样飞得更高，反而越飞越低。尽管不被人注意，但是可以掠过会心人的鞋子，飞进他的梦里。这首歌的和声使得歌曲的层次感非常分明，就像有一只鸟匍匐飞行一样。《圣女》唱的是生活中一个美好的瞬间，日常化，圆舞曲的调调，轻盈、摆荡。《盲人和一位女子去渡海》用最精彩的是用手风琴、吉他让我们好像看到了月夜下的大海，“风很大，船，海鸟，星星，海盗，都摇晃的厉害”。

最后要说一下的是《G女士》和《我爱你》。《G女士》将一段散文谱上了曲，缓慢、低沉，莫尤塔继《蓝色旅人》后在这首歌里携小号也出场了。“采野花、放风筝、喝烧酒、画风景”听来是多么美好的句子，读这些句子，仿佛出离里纷扰的尘世，回到了记忆中的童年、遥远的古典时代。
《我爱你》是余秀华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的第一首诗。诗的题目是“我爱你”，里面写的都是日常生活的场景，借助这些场景表达“我爱你”，钟立风在其中加入了他的独门乐器口哨，显得狡黠，又好像有一丝绝望。歌里反复吟唱“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如果你真的爱过一个人，应该能体会这一句背后诗人的心情。



我曾在分析钟立风第五张专辑《欲爱歌》的文字《你我之间的忧伤和秘密》的末尾写了这么一段文字，如今再把它抄过来结束这篇文章。“生命中总有一些瞬间，因为一些契机，使得内心冲虚，静观万物。钟立风说他也很摇滚，是啊！“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能一如既往、一意孤行地去写那么多自己内心音乐实在是很摇滚的。在此，期待钟立风以这样一种心态写出更多更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