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枪打在你身上

形容时间过得很快有很多说法，其中有一种叫做“时间一枪打在我身上”。

生活里经常会有一些瞬间，突然出现在你平淡的生活里，让人感叹时光飞逝。
比如突然下了一场雪；
比如半年前相亲认识的姑娘突然在朋友圈里秀恩爱，而你还孑然一身；
再比如，时隔4年再遇到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歌手。
于我来说，王梵瑞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第一次去现场看王梵瑞的演出是在2011年夏天，东大街的光圈酒吧。彼时我刚刚离开校园，考研复试被刷掉，又一心不想工作，前途未卜，是个标准的三无青年。我是在大四那年被那首《青春》吸引，感觉像极了朴树+许巍的合体。后来在豆瓣上看到演出的消息，便欣然前往。

第二次则是在2012年的冬天，因为工作的原因去到三亚，刚好赶上三亚国际沙滩音乐节，在民谣区见到他，还有杨嘉淞，现场听了《城堡》。演出结束后他在后台收拾乐器，有几个人在排队等签名合影，我也走过去排队合影，合影之后跟他说：我也是咱西安人。他没看我，“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带着墨镜，酷酷的，看不到什么表情。

第三次就是昨天了。看到演出消息之后，没什么犹豫就买了票。开场的前两首歌，分别是《城堡》和《时间一枪打在我身上》，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生问他旁边的人：这哥们儿叫啥来着？那人回答：王梵瑞，唱的歌非常清新，好像也是个西安的。我听到了特别想笑，好玩。

唱歌间隙的时候，他说：
“大家好
我是王梵瑞
我回来了
轻舟已过万重山”

现场的气氛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high，大概是因为大家对他大多数的作品都不算熟，合唱的机会也寥寥无几。从我前两次听现场的经验来看，王梵瑞并不特别擅长调动情绪，有时候甚至还有些尴尬。现场，他至少说了6遍“好了今天的演出可以结束了吧？”作为调侃。唱《鼓楼先生》的时候，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前排的人都在跟着合唱，看来大家都是来听这首歌。

《独自等待》里，陈文说：“其实迪厅是个特傻的地方，如果你把灯全打开，把所有的音乐都关掉，它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跟着音乐踩节奏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其实livehouse也是一样，如果把现场静音，是不是就只剩下一群挥着手踩着鼓点的呆子。

杜鲁门·卡波特在《蒂凡尼的早餐》里写到：
大部分生活都乏味得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有不乏味的时候。换另一种牌子的香烟也好，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去住也好，订阅别的报纸也好，坠入爱河又脱身出来也好，我们一直在以或轻浮或深沉的方式，来对抗日常生活那无法消释的乏味成分。

年轻的时候，总希望生活每天都能保持新鲜，去不同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经历了一些事之后，才体会到大多数时候，“在哪里”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和 “遇见谁”。无聊和乏味才是生活的本质，如何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无聊和乏味，每个人的方式却各不相同。在唱《追求吧！一生就这么一次》之前，王梵瑞说：生活总是让我们很为难。是的，生活并没有对我们太过分，只是它总是让我们很为难。

结束之后王梵瑞来到台下和大家合影，近距离看他，发现他的头发白了一半，灯光太暗，不知道是染的还是真的白了。突然想到从第一次现场见他，已经5年了。5年里，交往过3个女朋友，换了3份工作。去过许多地方，遇到许多人。5年前拼了命离开西安去到北京，5年后却再也不想离开西安一步。第一次听《青春》的时候，我还不到22岁，如今我距离30岁，只剩下不到2年的时光。时间真的是一枪打在了我身上。

五年的时间，我从一个迷茫到近乎绝望的年轻人，蜕变成一个虽然依旧迷茫、却能够勇敢地和生活作战的青年。许多个痛苦到无以复加的瞬间，所倚靠的，真的只有四个字：拼死坚持。演出的最后两首歌：
《天亮天黑》——完美形容我现在每天状态的旋律和节奏；
《青春》——毫无意外的例行结束曲。

原本以为会持续到很晚的表演，其实总共只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散场结束，我开车从二环向西回家。电台广播里放的是某位台湾歌手的老歌，那一瞬间，那首歌给我的感觉，索然无味。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现场听王梵瑞。

“生活总是让我们很为难，
但愿一切都能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