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
Miles Dewey Davis III,於一九二六年五月二十六號出生在依利諾州的阿爾頓,其父親是位著名的牙醫,母親則是音樂愛好者,並能彈一手好藍調。由於行醫的關係,Davis的父親在那個封閉的小鎮享有極高的地位,但中南部嚴峻的種族隔離也給Davis帶來深沉的心理陰影。終其一生,只要Miles提到白人,其憤慨和怨念溢於言表。另外在他的自傳裡也一再表示對Louis Armstrong音樂的崇敬,和老爹向白人討好的厭恨。
由於家境優渥,Miles得以進入茱莉雅音樂學院,但他稱這是種障眼法,其實自己對白人的音樂和理論一點興趣都沒有。而選定茱莉雅的原因有二:一是可以擺脫母親的控制,二是紐約的地域關係。Miles深切知道,若想要爵士樂圈裡混出頭,除了紐約沒有第二個地方。
當Miles剛到紐約時,正好是Charlie Parker最風光的時候。全紐約的酒吧老闆都希望能請到他演出,甚至還有聚樂部以“大鳥之地”(Birdland)來討好Charlie Parker。Miles向大鳥毛遂自薦,並獲得了賞識和錄用。於是當時只有二十出頭的Miles藉著跟大鳥混的機會,在紐約展露頭角,且很快的開發他創作的能力。當時狂熱的比波普被視為是黑人音樂的主流。大鳥和眩暈(Dizzy Gillespie)在不斷加快速度的同時,Miles則是慢悠悠的處理他的小號,讓每一個音符都經過審慎的構思和處理。一九四八年,當Miles不愉快的離開大鳥後,他憑藉著這種習慣創造出新的爵士風格:冷派爵士(Cool Jazz)。
冷派爵士的出現改變了黑人音樂,也改變了白人的審美觀。在美國的西海岸,Dave Brubeck、Stan Getz、還有Chet Barker等聽到這種緩慢抒情的音樂後,開始投身這類的創作。而冷派爵士大行其道,再加上大鳥的逝世,讓Miles一下成為爵士樂的領頭羊。從《Miles Davis and the Modern Jazz Giants》(一九五四)到《Kind of Blue》(一九五九),Miles不但樹立起他的風格和理論,同時還帶出了幾個重要的爵士音樂家:Bill Evans、Cannonball Adderley、還有更廣為人知的,John Coltrane。
《Kind of Blue》推出後,不但標誌著Miles第一個職業高峰,同時也帶他走向了深淵。早在與大鳥混時Miles就沾染了毒癮,甚至差點毀掉他剛建立的音樂事業。期间Miles回了一趟家,還為了練拳擊而嘗試戒毒,然而這並沒有讓他根治。在“第一個偉大的五重奏”解散後,由於毒癮的關係使Miles的創作有所停滯,除了與Gill Evans做了張他本人愛恨交加的《Sketches of Spain》,同時期所發表的錄音大都是現場。一直到他見到Wayne Shorter後,事情有所好轉。
雖然Miles一開始拒絕了Wayne的請求,但在觀賞幾次爵士信使的演出後,Miles決定不顧一切的拉Shorter加入。除了Wayne外、Herbie Hancock、Ron Carter、Tony Williams等新鮮血液的輸入,大大提高了Miles新作品的水平。一九六七年的《Miles Smiles》不但昭告了他的回歸,同時還帶來更猛的東西。
雖然“第二個偉大的五重奏”在合作沒多久就再次解散,這讓Miles既生氣又傷心,但這都不影響他尋找新的音樂道路。搖滾樂的興起加上電聲樂器的問世,這些新奇的東西大大刺激著Miles。他找上了Chick Corea、John Mclaughlin、Dave Holland、甚至Jimi Hendrix,並在與這些後輩的合奏與交流中看到了新的未來。一九六九年的《In a Silent Way》標誌著Miles新的音樂思維,緩慢的節奏配上綿長的電聲樂器,讓爵士樂逐漸走向氛圍音樂的道路。而一九七零年的《Bitches Brew》更是上了一個新的臺階。摒棄了調性和節奏,曲子在各種複雜的和聲和朦朧的聲響上不斷即興,不但回應了紐約爵士最後一位明星Ornette Coleman的自由爵士,同時還標誌了黑人音樂與現代音樂的新高度。
《Bitches Brew》一經發表就成為有史以來賣得最好的唱片。此時Miles換東家到老牌大廠牌哥倫比亞,並製作出新專輯一九七二年的《On The Corner》,本來Miles想延續上一張的成功,將這種新的音樂推薦給年輕的黑人。但由於哥倫比亞經營策略的關係,這張專輯的發售延期,而Herbie Hancock的《Head Hunter》也順勢獲得了極大的成功,這讓Miles氣憤不已,除了痛罵哥倫比亞唱片還有Herbie外,他也面臨第二次低谷,而且這次的低潮遠比所有人想的都長。
綜觀整個七零年代,雖然Miles到處巡演和錄音,但他一直沒出什麼激動人心的作品,而同樣知名的“邁爾斯股份有限公司”也沒帶出新的爵士巨星。當同一輩的Dexter Gorden藉由參演《Round Midnight》來緬懷年青時代的黃金歲月時,不服老的Miles又向世人擊出兩擊重拳。第一拳是蒙特勒的演出紀實,由於那時的蒙特勒爵士音樂已經舉辦了幾十年,而他們的顧問Quincy Jones則是摒棄前嫌,請Miles來瑞典與當地樂隊合演他的一些老作品,同時還把這場演出拍攝下來。第二拳則是他的新專輯《Tutu》。本來Miles想找王子合作新專輯,但礙於檔期合作只好作罷;不過Miles看上了一位來自紐約的貝斯手Marcus Miller,不但採用了Marcus的一些作品,同時還請王子參予一部分的製作。而這張於一九八六年推出的專輯,是Miles生前最後一張得意之作。
一九九一年九月二十八號,Miles在圣莫尼卡與世長辭。他有着威攝人的雙眼和嘶啞的嗓音,並常常在鏡前對自己說他是位絕世美男,卻厭惡自己乾瘦的身軀和滿滿的針孔。他生前享受過好幾次榮華富貴,同時也曾在紐約靠妓女周濟過活;他多次領導時代,卻也時時跟著潮流走。除了音樂以外,Miles還很享受女人和毒品,同時他也醉心於繪畫和拳擊。但歸根結柢,Miles Davis是一位偉大的音樂導師,不論是其人的作品或是合作,他的影響無遠弗屆,至今人們還在他的恩澤中,思索著過去與未來的無限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