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文艺女青年进化成新青年
近一百年前北京大学的一些进步青年和上海的革命导师陈独秀一起创办了《新青年》杂志,意在探讨社会改良方法,针砭时政,创立新一代青年人的新风向,新面貌。2015年春,北京大学毕业女生邵夷贝用《新青年》为名,出了第三章录音室专辑,描述的是一个青年成长的心气和思绪。一前一后“新青年”也许暗通款曲,或者毫无瓜葛,那一代年轻人沉醉在宏观社会规划里不见出路,这一代年轻人折腾微观生活里不得出口。邵夷贝的声音温煦松弛,词作却有一股女性唱作人里少有的戏谑与硬朗,直到见到她的软笔书法,才相信,这个女孩,绝不是柔柔弱弱那种性格。经受得住表扬,能淡然于贬低,成名于豆瓣,却在豆瓣屡被攻击,她已经习惯这种境况,安之若素了。这正是她书法一样的明朗大气,不矫情于小得小失里。所谓《新青年》是一种活着的现状窥视,对自我和别人的善意观察。邵夷贝有着一副优质小清新的嗓音,歌词却常常不清新,这是一个敏于思考的才女,不沉溺于花草树木,对社会写实和自我总结,都像一个人类学家,自己和别人都是放大镜下面的昆虫,非要看明白,才去描述。在专辑里《现代病启示录》《致林先生》,故事性与叙事性都浑然一体,一般女生写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去唱,只适合她本人。
概念来源
在唱片的企划中,《新青年》的主角叫青年A,像所有的青年,经历这个时代的一切经历,像落不定的尘埃,在飘扬中,渐渐获得体积、质量,准备平稳着陆。过完肉身上的青春期,在精神上正式断乳,成为一个能屈能伸的新一代青年。青年A可能是半自传写照,或者是邵夷贝周围青年里其中一个。这只是戴上面具的角色扮演,只要进入情境,任何人都可以获得体验。
成长主题
在第一张专辑里有一首歌叫《妈妈我不听话》,讲自己的叛逆,而到新专辑里,《大儿童》也是写妈妈,这次是向妈妈问询生活经验、人生哲学,这或许也是成长的一种。这其中妈妈作为心灵导师的角色未曾缺失,只是主角的生活在变化,面对的问题也越来越沉重,不容易解答,不容易解决。最后结果还是《愿我是我》。
叛逆姿态
从大龄文艺女青年进化到新青年,邵夷贝还没有苍老,只是叛逆的姿态稍有收敛,小女孩的心病正在平复,新生活的面前有些慌乱,却不是手足无措。《致林先生》是一封公开信,与之相对照,《石头姑娘》倒像自我白描。两个人的故事结合起来,就能拼出一个电影一般的画面,这也许可能是虚构,也许是写实,谁知道呢 ,总之像自问自答。
编曲走向
著名吉他手纪元为整张专辑编曲,却没有突出吉他的存在,而是偏向于都市流行乐,或流行民谣的编曲,以前有些学生气的邵小毛,已经有些都市女性缱绻沉迷的味道,到底每个文艺女青年,都要长成为一个个熟女,把文艺藏在皮相下面,把感情深锁在指环里,把生活大大方方地摆在前台。青年终究也是要老去的,那就借着音乐而装装死,虚拟一次深沉的撒娇。
“这张专辑有点用力过猛”
南都娱乐:为什么称《新青年》为一张“概念专辑”?
邵夷贝:因为它从第一首歌到最后一首歌,是讲青年A从童年到上学、到工作、到自我找寻,有时间线索,每一首歌可以单独拿出来听,但整体是按年龄段在叙事。相比其他专辑一首歌一首歌地写,这张专辑从开始我就想整张都讲同一件事情,就是这个人在成长。我们常听到的很多专辑不是这样的,没有这首歌要在那首歌前面的这种排序。
南都娱乐:你自己本人是这个青年A的原型吗?
邵夷贝:肯定大多数都是我所感受到的,特别是最后几首,因为接近我现在的生活状态和年龄,是我此刻总结出来的我比较认同的一些生活理念。前面几首的经历有一些是我提炼或总结出来的,比如说在接受教育时的迷茫,刚刚从学校到社会不适应的状态,更多的是客观地描写这个过程。其实后面的歌(创作)用的时间更长,因为这三年我自己也处在一个过渡期,工作上独立,心态上也在慢慢独立,所以后面这些歌是非常积极的,能够让我在迷茫的时候找到好的生活方式。
南都娱乐:《蠢蛋进化论》这首歌是你对外界一些质疑的再次回击吗?
邵夷贝:也不算是回击吧,上一张中《我为什么要歌唱》是一首更直接地回击的歌吧。这个“蠢蛋”其实就是写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肯定会被不断地否定,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的回击。其实我音乐基础不是很强,刚开始做音乐也是被否定,所以也是透露出我那个时候的心态吧。但我始终觉得,这些“否定”有一大部分其实和我关系不是很大,很多都类似于人身攻击了。其实我每一张唱片都在进步,但那些话永远都停留在那,所以这些并不代表我的创作。
南都娱乐:在你身上曾被贴上比如“小清新”“文艺女青年”之类的标签,现在“新青年”这个称呼是你给自己正名吗?
邵夷贝:我现在对于贴标签已经逆来顺受了,而且能理解。以前别人给我贴任何标签我都不愿意,但现在觉得大家为了方便区分你,快餐时代嘛,从别人角度我能理解。很多人骂“小清新”,以为“小清新”就全部只是天空草地、蓝天白云,但其实谁不知道人生艰难啊,但我们依然还能够天空草地,依然去追逐美的东西,我们是更强大的,知道生活真相还在热爱生活的人。专辑最后一首歌《愿我是我》,也是一个愿望吧,“新青年”不是一个政治性的名字,虽然我想要致敬,但这张专辑还是挺自我、挺个体的,不是要像当年的新青年一样要改变世界,只是希望不管年龄多大,还是有好奇心和无限的动力。
南都娱乐:你觉得你的音乐、每张专辑都有在进步,那对自己这张磨了三年的专辑你自己打多少分?怎么评价?
邵夷贝:这张90分吧,因为我真的是死磕它每一个细节了,所以在我现在的能力范围内我觉得可以达到90分,是跟自己比,肯定不是跟别人比。现在它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完成了以后就是听歌的人的事了。但在过去这几年,我是很认真地把我的想法整理成作品,很认真地对待每个细节。所以我觉得通过这张专辑,我的音乐审美和创作能力百分之九十已经表达出来了。我现在意识到的问题是编曲有点太花了,但这也是我的要求啦,更像氛围上的音乐,编曲就符合这个氛围,但是没有像歌词内容表达得那么系统。稍微有点用力过猛,但还好,我已经开始思考下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