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低俗小说——周杰伦《范特西》
《范特西》说白了就是周杰伦用音乐书写的一部“穿越小说”，但《范特西》不是百分之百的完全“穿越”。《范特西》分为二个部分：一部分是基于“魔幻”的，包括——《爱在西元前》、《上海1943》、《威廉古堡》、《忍者》和《双截棍》；另一部分是基于“现实”的，包括《爸，我回来了》、《安静》、《简单爱》、《开不了口》和《对不起》。如果《范特西》的十首歌全部是“魔幻”题材的，那么《范特西》将会是一张斑斓而怪诞，承载的意象与符号令人目不暇接的唱片，从传播心理学来说，受众面对过于繁杂的信息是厌恶和抵触的，所以市场会面临着很大的压力。如果《范特西》的十首歌全部是“现实”题材的，那么《范特西》将不值一提，充其量也就是台湾唱片工业流水线上一件合格的产品而已，和“创世纪”、“划时代”之类的词永远也搭不上边。《范特西》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在“魔幻”与“现实”之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点。“现实”的题材如同“稳定器”，“魔幻”的题材如同“加速器”。《安静》、《简单爱》和《开不了口》比起上一张唱片里的《可爱女人》、《龙卷风》和《星晴》要略逊一筹，但这并不重要，因为它们只是绿叶，不是红花。周杰伦如同一个做国宴的大厨，他深深的知道，一桌盛宴不可能全是主菜，需要各类品种的搭配，才能制造出味蕾的狂欢。《安静》、《简单爱》和《开不了口》如同开胃的小菜，中局的汤和饭后的甜点，《爱在西元前》、《威廉古堡》和《双截棍》才是这桌国宴的主菜。
内地评论界对发行于2001年的周杰伦的第二张唱片《范特西》的初始反应是迟钝和麻木的。当时的舆论热衷于把“周杰伦现象”与“流星花园现象”相提并论，认为周杰伦和F4不过是商业炒作的泡沫，很快就会消失。两年后，当《东风破》流传到妇孺皆知，流传到凡有井水处皆能听到之时，评论界才如梦方醒，论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调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史诗般的巨作”、“不可逆转的征服”、“革命性的突破”……一时之间，凡此种种对《范特西》的盛赞不绝于耳，中国式的舆论导向以“调头车”的方式展示了其滑稽与思辨缺失。当《东风破》没有出来之前，舆论把周杰伦与F4相提并论；当《东风破》出来之后，舆论把周杰伦与罗大佑相提并论。从F4与罗大佑之间的距离就一首《东风破》的长度，我的播放器显示：《东风破》，时长5分16秒。
周杰伦的《范特西》让人想到美国的鬼才导演昆汀－塔伦蒂诺的成名作《低俗小说》这两者之间有许多共通的地方：
一、《低俗小说》与《范特西》都是以非主流的身份向主流进攻，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低俗小说》以800万美元的制作费，狂收2亿美元的票房，力压各路电影界的成名大师，勇夺第47届戛纳金棕榈大奖，并使拍摄《低俗小说》的小电影公司米拉美电影公司被迪斯尼全面收购，进入主流电影公司。周杰伦以发行第二张唱片的新人，在第13届金曲奖上获得最佳作曲（《爱在西元前》）、最佳作词（《威廉古堡》）、最佳编曲（《双截棍》）、最佳专辑和最佳专辑制作人五项大奖，成为那届金曲奖的最大赢家，并使自己独特的风格成为一种风潮，横扫华人地区。
二、《低俗小说》与《范特西》从内容构成上来说都是“大杂烩”。邪典情节＋地摊文学＋抄袭经典＋黑色幽默＋暴力美学＋冷笑话＋偶然性＋环形叙事＝《低俗小说》。R&B＋HIP-HOP＋RAP＋情歌小品＋古埃及＋旧上海＋中世纪吸血鬼＋格斗游戏＋功夫电影＋现实批判＋穿越叙事＝《范特西》。昆汀和周董的牛逼之处就在于把一锅“大杂烩”捣鼓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
三、《低俗小说》与《范特西》都带来了新的叙事形态。《低俗小说》为评论界和影迷津津乐道的非线性叙事方式——“环形叙事”在这里不做赘述，我们重点谈谈周董和方文山带来的新的叙事形态——“穿越叙事”。“穿越叙事”来源于“穿越小说”，当下风行的“穿越小说”大体上分为两个类型：“女主角穿越”和“男主角穿越”。“女主角穿越”的故事套路不会超出“后宫斗争＋言情”这个范围，“男主角穿越”的故事套路不会超出“霸业＋富贵＋美女”这个范围。由于“穿越小说”的作者和读者都较为低端，掌握话语权的“专家学者”毫不顾及地大骂“穿越小说”是“通篇的意淫，流水帐式的叙述”，“穿越小说”的本质是“以一己之力架空历史，用自我膨胀的移情来逃避现实”。
当然，周杰伦、方文山只是借用了“穿越小说”的“穿越叙事”，他们“穿越叙事”的言说能力，不是一般的“穿越小说”可以望其项背的。所谓“穿越叙事”就是以现代人的知识、思维和视角对另一个时空里发生的人和事进行观察和言说。“穿越叙事”有两个特点：一是“虚构”，二是“游戏”。“虚构”就是消解时空的界线，反映人性在不同时空背景下共通的东西。“游戏”就是用一种代入式的博弈来寻求一种新奇和刺激。周杰伦、方文山“穿越叙事”的言说能力体现在“主题设计”与“叙事技巧”上。
在《范特西》中，“穿越叙事”的主题呈多元化的状态：《爱在西元前》的叙事主题是“爱情”，《上海1943》的叙事主题是“亲情”，《威廉古堡》的叙事主题是“猎奇”，《忍者》的叙事主题是“戏说”，《双截棍》的叙事主题是“侠义”。“爱情”、“亲情”、“猎奇”、“戏说”、“侠义”这5种元素构成了《范特西》独特的“情景镜像”。
在《范特西》中，“穿越叙事”的技巧主要有4种：1、跳跃性剪辑带来的速度感；2、随机性拼贴带来的趣味感；3、前言不搭后语的无序性带来的幻化感；4、对经典意象进行情节消费带来的游戏感。
下面，我用大家耳熟能详的《双截棍》来进行案例分析：
《双截棍》的开头几句是“岩烧店的烟味弥漫/隔壁是国术馆，店里面的妈妈桑/茶道有三段，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沙掌耍杨家枪，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会金钟罩铁步衫，他们儿子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一共6句歌词，却讲了3个人：“妈”、“爸”、“我”，6个场景：“烧烤店”、“武馆”、“茶道展示”、“爸练硬功”、“我在旁边看爸教人练功”、“我玩转各种刀枪棍棒”——这种写法是典型的电影蒙太奇快速剪接的手法，有画面感，有速度感。
《双截棍》接下来的2句是“什么兵器最喜欢/双截棍柔中带刚，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武当”这个词很特别？按正常的语境来说，“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是病句，原因很简单，因为武当不在河南，而在湖北。“武当”这个意象就是方文山为了上下句的押韵进行的随机性拼贴。当然，随机性拼贴不等于乱拼贴，“武当”和“少林”在逻辑上是有联系的。一个是内家拳，一个是外家拳，一个注重内力的修炼，一个注重搏击的技巧。
接着往下面看这几句歌词“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钩拳/右钩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一再重演，一根我不抽的烟/一放好多年/它一直在身边”，“惹毛我的人有危险”和“一根我不抽的烟”没有任何叙事上的逻辑联系，真正的“前言不搭后语”。
接下来的几句歌词“我打开任督二脉，东亚病夫的招牌，已被我一脚踢开”这里用的是李小龙1972年《精武门》里面用双截棍横扫日本虹口道场的典故，使叙事充满了现场的亲历感。
周杰伦、方文山通过多重穿越（多主题设置）和另类叙事（多技巧运用），给我们带来了独特的话语流与镜像狂欢。方文山“穿越叙事”的手法在后来被他着力用在了“中国风”上，通过《东风破》、《发如雪》、《千里之外》的不断完善，在《青花瓷》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
四、《低俗小说》与《范特西》都成为了里程碑式的作品。《低俗小说》直接改变了产业的格局与走向，巨头电影公司纷纷注资或控股小电影公司，另类电影在主流市场大行其道。《范特西》派生出一种叫“周杰伦”的文化现象，华语乐坛真正进入了“周杰伦时代”。《低俗小说》是世界电影史上近二十年来最重要的电影，没有之一。《范特西》是华语流行音乐史上近十年来最重要的唱片，没有之一。
很多评论者在谈到“周杰伦”时，都喜欢用“颠覆”这个词。所谓“颠覆”是对原有话语体系的怀疑、嘲弄、戏耍和反叛。在《范特西》中，我看不到任何怀疑或反叛的迹象。《安静》、《简单爱》、《开不了口》这几首歌和以李宗盛为代表的“主流话语体系”的情歌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如果要说“颠覆性”的话，同样发行于2001年的《哈狗帮》才具备颠覆的潜质。周杰伦没有颠覆任何东西，因为在我们这样一个讲究“正统”、喜欢“稳定“的社会中，一个真正的叛逆者是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的，文化氛围不允许，大众心理不接受。曹操真正控制了汉献帝，控制了东汉的中央政府，自己也不马上称帝，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一个叛逆者如果不管不顾，硬要立马“称帝”的话，那么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立马被“赶下台”，南北朝时期南方的宋齐梁陈“走马灯”式的换皇帝就是这个道理。周杰伦能迅速崛起，迅速登上王位，到现在都没有被“赶下台”，说明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颠覆者”，他只是发明了一种叫“穿越叙事”的手法。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中，“怎么说”永远比“说什么”重要。马列经典论断认为：文艺的内容是大于文艺的形式的，我们所受的教育一直在灌输“内容决定论”的思想。其实，很多年前，西方众多的文艺理论家和文化学者就指出：在文艺创作中，形式可以大于内容，形式可以作为一种主导性的、甚至是唯一的价值而存在。周杰伦的价值就在于他拓展出了一种新的文艺思维方法，在主流文化领域构建起了一种新的文化心态。单凭这一点，周杰伦作为二十一世纪头十年华人社会的一个文化符号也是当之无愧的。
《范特西》是一本花里胡哨、充斥着怪力乱神的“低俗小说”。“现实”与“魔幻”、“真实”与“镜像”的交织给我们一种眩晕的快感。周杰伦、方文山用“穿越叙事”在华人流行文化领域掀起了一场文化风暴。
内地评论界对发行于2001年的周杰伦的第二张唱片《范特西》的初始反应是迟钝和麻木的。当时的舆论热衷于把“周杰伦现象”与“流星花园现象”相提并论，认为周杰伦和F4不过是商业炒作的泡沫，很快就会消失。两年后，当《东风破》流传到妇孺皆知，流传到凡有井水处皆能听到之时，评论界才如梦方醒，论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调整：“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史诗般的巨作”、“不可逆转的征服”、“革命性的突破”……一时之间，凡此种种对《范特西》的盛赞不绝于耳，中国式的舆论导向以“调头车”的方式展示了其滑稽与思辨缺失。当《东风破》没有出来之前，舆论把周杰伦与F4相提并论；当《东风破》出来之后，舆论把周杰伦与罗大佑相提并论。从F4与罗大佑之间的距离就一首《东风破》的长度，我的播放器显示：《东风破》，时长5分16秒。
周杰伦的《范特西》让人想到美国的鬼才导演昆汀－塔伦蒂诺的成名作《低俗小说》这两者之间有许多共通的地方：
一、《低俗小说》与《范特西》都是以非主流的身份向主流进攻，并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低俗小说》以800万美元的制作费，狂收2亿美元的票房，力压各路电影界的成名大师，勇夺第47届戛纳金棕榈大奖，并使拍摄《低俗小说》的小电影公司米拉美电影公司被迪斯尼全面收购，进入主流电影公司。周杰伦以发行第二张唱片的新人，在第13届金曲奖上获得最佳作曲（《爱在西元前》）、最佳作词（《威廉古堡》）、最佳编曲（《双截棍》）、最佳专辑和最佳专辑制作人五项大奖，成为那届金曲奖的最大赢家，并使自己独特的风格成为一种风潮，横扫华人地区。
二、《低俗小说》与《范特西》从内容构成上来说都是“大杂烩”。邪典情节＋地摊文学＋抄袭经典＋黑色幽默＋暴力美学＋冷笑话＋偶然性＋环形叙事＝《低俗小说》。R&B＋HIP-HOP＋RAP＋情歌小品＋古埃及＋旧上海＋中世纪吸血鬼＋格斗游戏＋功夫电影＋现实批判＋穿越叙事＝《范特西》。昆汀和周董的牛逼之处就在于把一锅“大杂烩”捣鼓出了“满汉全席”的味道。
三、《低俗小说》与《范特西》都带来了新的叙事形态。《低俗小说》为评论界和影迷津津乐道的非线性叙事方式——“环形叙事”在这里不做赘述，我们重点谈谈周董和方文山带来的新的叙事形态——“穿越叙事”。“穿越叙事”来源于“穿越小说”，当下风行的“穿越小说”大体上分为两个类型：“女主角穿越”和“男主角穿越”。“女主角穿越”的故事套路不会超出“后宫斗争＋言情”这个范围，“男主角穿越”的故事套路不会超出“霸业＋富贵＋美女”这个范围。由于“穿越小说”的作者和读者都较为低端，掌握话语权的“专家学者”毫不顾及地大骂“穿越小说”是“通篇的意淫，流水帐式的叙述”，“穿越小说”的本质是“以一己之力架空历史，用自我膨胀的移情来逃避现实”。
当然，周杰伦、方文山只是借用了“穿越小说”的“穿越叙事”，他们“穿越叙事”的言说能力，不是一般的“穿越小说”可以望其项背的。所谓“穿越叙事”就是以现代人的知识、思维和视角对另一个时空里发生的人和事进行观察和言说。“穿越叙事”有两个特点：一是“虚构”，二是“游戏”。“虚构”就是消解时空的界线，反映人性在不同时空背景下共通的东西。“游戏”就是用一种代入式的博弈来寻求一种新奇和刺激。周杰伦、方文山“穿越叙事”的言说能力体现在“主题设计”与“叙事技巧”上。
在《范特西》中，“穿越叙事”的主题呈多元化的状态：《爱在西元前》的叙事主题是“爱情”，《上海1943》的叙事主题是“亲情”，《威廉古堡》的叙事主题是“猎奇”，《忍者》的叙事主题是“戏说”，《双截棍》的叙事主题是“侠义”。“爱情”、“亲情”、“猎奇”、“戏说”、“侠义”这5种元素构成了《范特西》独特的“情景镜像”。
在《范特西》中，“穿越叙事”的技巧主要有4种：1、跳跃性剪辑带来的速度感；2、随机性拼贴带来的趣味感；3、前言不搭后语的无序性带来的幻化感；4、对经典意象进行情节消费带来的游戏感。
下面，我用大家耳熟能详的《双截棍》来进行案例分析：
《双截棍》的开头几句是“岩烧店的烟味弥漫/隔壁是国术馆，店里面的妈妈桑/茶道有三段，教拳脚武术的老板/练铁沙掌耍杨家枪，硬底子功夫最擅长/还会金钟罩铁步衫，他们儿子我习惯/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刀枪跟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一共6句歌词，却讲了3个人：“妈”、“爸”、“我”，6个场景：“烧烤店”、“武馆”、“茶道展示”、“爸练硬功”、“我在旁边看爸教人练功”、“我玩转各种刀枪棍棒”——这种写法是典型的电影蒙太奇快速剪接的手法，有画面感，有速度感。
《双截棍》接下来的2句是“什么兵器最喜欢/双截棍柔中带刚，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武当”这个词很特别？按正常的语境来说，“想要去河南嵩山学少林跟武当”是病句，原因很简单，因为武当不在河南，而在湖北。“武当”这个意象就是方文山为了上下句的押韵进行的随机性拼贴。当然，随机性拼贴不等于乱拼贴，“武当”和“少林”在逻辑上是有联系的。一个是内家拳，一个是外家拳，一个注重内力的修炼，一个注重搏击的技巧。
接着往下面看这几句歌词“一个马步向前/一记左钩拳/右钩拳，一句惹毛我的人有危险/一再重演，一根我不抽的烟/一放好多年/它一直在身边”，“惹毛我的人有危险”和“一根我不抽的烟”没有任何叙事上的逻辑联系，真正的“前言不搭后语”。
接下来的几句歌词“我打开任督二脉，东亚病夫的招牌，已被我一脚踢开”这里用的是李小龙1972年《精武门》里面用双截棍横扫日本虹口道场的典故，使叙事充满了现场的亲历感。
周杰伦、方文山通过多重穿越（多主题设置）和另类叙事（多技巧运用），给我们带来了独特的话语流与镜像狂欢。方文山“穿越叙事”的手法在后来被他着力用在了“中国风”上，通过《东风破》、《发如雪》、《千里之外》的不断完善，在《青花瓷》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高度。
四、《低俗小说》与《范特西》都成为了里程碑式的作品。《低俗小说》直接改变了产业的格局与走向，巨头电影公司纷纷注资或控股小电影公司，另类电影在主流市场大行其道。《范特西》派生出一种叫“周杰伦”的文化现象，华语乐坛真正进入了“周杰伦时代”。《低俗小说》是世界电影史上近二十年来最重要的电影，没有之一。《范特西》是华语流行音乐史上近十年来最重要的唱片，没有之一。
很多评论者在谈到“周杰伦”时，都喜欢用“颠覆”这个词。所谓“颠覆”是对原有话语体系的怀疑、嘲弄、戏耍和反叛。在《范特西》中，我看不到任何怀疑或反叛的迹象。《安静》、《简单爱》、《开不了口》这几首歌和以李宗盛为代表的“主流话语体系”的情歌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如果要说“颠覆性”的话，同样发行于2001年的《哈狗帮》才具备颠覆的潜质。周杰伦没有颠覆任何东西，因为在我们这样一个讲究“正统”、喜欢“稳定“的社会中，一个真正的叛逆者是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的，文化氛围不允许，大众心理不接受。曹操真正控制了汉献帝，控制了东汉的中央政府，自己也不马上称帝，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一个叛逆者如果不管不顾，硬要立马“称帝”的话，那么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立马被“赶下台”，南北朝时期南方的宋齐梁陈“走马灯”式的换皇帝就是这个道理。周杰伦能迅速崛起，迅速登上王位，到现在都没有被“赶下台”，说明他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颠覆者”，他只是发明了一种叫“穿越叙事”的手法。在后现代文化语境中，“怎么说”永远比“说什么”重要。马列经典论断认为：文艺的内容是大于文艺的形式的，我们所受的教育一直在灌输“内容决定论”的思想。其实，很多年前，西方众多的文艺理论家和文化学者就指出：在文艺创作中，形式可以大于内容，形式可以作为一种主导性的、甚至是唯一的价值而存在。周杰伦的价值就在于他拓展出了一种新的文艺思维方法，在主流文化领域构建起了一种新的文化心态。单凭这一点，周杰伦作为二十一世纪头十年华人社会的一个文化符号也是当之无愧的。
《范特西》是一本花里胡哨、充斥着怪力乱神的“低俗小说”。“现实”与“魔幻”、“真实”与“镜像”的交织给我们一种眩晕的快感。周杰伦、方文山用“穿越叙事”在华人流行文化领域掀起了一场文化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