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倾盆大雨
似乎每到新的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下午兀自突然哭到声沙,因为烟波瀚海,因为物华冉冉,因为相看俨然却如曾何处相别。 似在九州长屋的楼阁上凝望一方在清晨微光明灭的天顶之时,忽然想见一个未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和她絮絮地说些话,讲什么都好。托斯卡纳的葡萄藤,北方岛屿亚欧大陆和美洲板块撕裂的边界,或是南方密林的国界之外,那些寺庙青瓦连绵的屋脊。 能否就此和着漏过掌心的那些泪,就着睡梦中远来的重重梵钟,那么柔和地笑开。 海鸥落下的羽毛卷进潮汐和空海,东别府的昭和车站,那些缺氧失重般的平衡之间有一个接连不断抽烟的模糊下午,以及莉莉周里更多的孤独仿佛鲸鱼沉没深海。 “只是平淡地活着而已,悲伤却四处堆积。在白天晾干的床单上,在洗漱间的牙刷上,还有在手机的记录里”。 日子一天天在山高水远地消磨,远野贵树闭眼在黑暗的那一瞬,秋草前尘里是否也该有樱花在少年时秒速五厘米的短暂漂泊,以及一句依稀可辨的看花约定。可是又何如,何如若是从来不相逢。 如何自处在爱里的厌倦和寂寞刻骨,如何在情浓转淡之前便恩断义绝,以及如何在被背弃之后忘记曾经不小心仰见而因此念念不休的温柔。 是了,在你凝视的星辰光亮里,在想要被爱却又收回手畏缩不前的怖惧里,在悲伤和欢喜若狂初露端倪的那时候,我也曾想过,若是就地无缘无故地死了只留下槁骨,一月生浮草二月开如荼,相比活在这个世界上未尝不是个更好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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