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文/点点（转载请注明出处）

        这并不是一篇纯粹的乐评，而且由于掺杂太多私人情绪和没营养的垃圾话而变得不值一读。

        从你们光荣的530发片日到现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我对你们的态度从面对微博上五迷一窝蜂热捧的困惑，到一瞬间下定决心奔赴魔都看演出的热情，这转变来得似乎唐突，但又不难理解。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张单薄却丰盛的CD。

        默默计算一下，这张『最后的8/31』竟然要变成我这辈子听过最多遍的专辑之一了，几个月来一直一直不觉得腻，无意识地反复按下播放键。
        『疯子』的前奏听了一百遍还是会被瞬间点燃，『热血巴士』听了两百遍还是会感慨它的动人温暖，『来去夏威夷2012』的伴奏像冰激凌一般凉爽地瘫软在舌尖，『东区东区』只听一遍就会被洗脑循环。至于『最后的8/31』，不用你大声地唱，我就自然会感动，因为这是我们永远的主题曲，永远的永远。谢谢你们的美好。
        有关音乐的专业部分，我当然可以自己瞎说瞎评判，但还是引用老陈的话来得保险。
        五月天阿信：「我正经说，八三夭这张编曲真的非常精采，快歌把乐团的庞克与摇滚元素，加上专属于八三夭式的电子风格，比例非常完美，有许多神来一笔整团的大对点演奏，让流畅的编曲增加炸弹一般提神的段落，乐器的声音也非常饱满，混音的频率也非常漂亮，我甚至把它当成测试耳机的发烧片来听。」

        于是，不为它写点什么好像有些说不过去了。
        周末开始的时候，突然想到要写下这篇东西，在琐事充溢的两天里不知不觉写了几千字。与其说，是觉得在乐评区没有读到期待的东西，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其实最近几天开始循环听的，反而是你们的前两张专辑，『迷惑时代』和『拯救世界』。
        「热血呐喊，放肆游玩，迷幻忧伤，纯洁真诚。」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句宣传文案，来自林宥嘉的『感官世界』，如今用来形容你们的前两张作品倒也贴切。

        这样的你们，不是我熟悉的现在的八三夭，会穿着帅帅的宣传服，礼貌乖巧做偶像。这是一群我陌生的惨绿青年，是所谓的坏孩子，但不妨碍那时的你们一样可爱真实。
        这样的你们，让我想起曾经的曾经，皇城根下的那帮玩庞克的小屁孩儿，那朵无所畏惧又骄傲盛开的花。时间走到今天，花儿曾经鲜艳的花瓣在风中凋零任人缅怀，根早已经枯萎。
        相比下，你们似乎是聪明又幸运的，找到另一种方式继续航行，即便这路途一定不平坦。
        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选对了，冒险家没有拿倒地图。
        就像五月天不可能一辈子唱蓝三的那些歌，即使它们再美好也一样，你们也不可能永远做那样的音乐，愤怒但不用负责任，那只属于二十岁以前的雄性荷尔蒙。

        没关系，我们都需要放弃很多自我，才能优雅穿梭这不完美世界。不是变成我们最讨厌的那一种大人，只不过是老陈口中成熟的椰子，外壳坚固能承受打击，内心清澈能保持透明。
        「没有人永远十七岁，但永远有人十七岁。」曾经那些青涩却沸腾的呐喊，值得被纪念，也绝对不会被抹去，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总有同频率的人会接受到讯号，被安慰被拯救。
        「摇滚是一种决定，让你不再需要被肯定。」
        送一句林暐哲的金句给你们，但不知道时至今日，你们是否还需要这句话勉励自己。
        其实我应该是在废话吧，因为突然想到一个细节。初听『热血巴士』把「管明天何从何去」的下一句听成是「又都还没坚定」，买了专辑看歌词本才发现那句其实是「油缸还没见底」。
        于是一整个礼拜都在心里默默想着这句话。
        原来你们真的比我勇敢得多，坚定得多。而这一句里包含的乐天和果敢，也让潜意识里的动摇和怯懦的我很受用。于是再一次，谢谢你们。

        关注你们的几个月来，一直听到的是这样的消息。
        你们怕经费不够不能来内地表演，没有预算不能拍新MV，拍MV超预算用iphone的手电筒打光，300张CD都自己扛来上海还怕超重罚钱，去香港表演还要借宿朋友家省钱；你们为了经营脸书赚人气几乎逐个回复歌迷甚至帮小朋友做数学题，自己手工包装EP做赠品，付费下载的活动名字叫“包养八三夭”，跟歌迷的关系像是患难朋友；你们出道那么多年还要去参加唱歌比赛，只为了在内地电视露露脸让大家认识，只有两套演出服怕第三场比赛没衣服换就去拉赞助，甚至就在昨天因为选错场地在酒吧有时间限定而被迫提前结束演出。这些都不算什么。
        赚钱养梦的路上，那些曾经被定义为心酸的事，总有一天我们会笑着提起。
        或者说这些事现在就已经是你们插科打诨的佐料了，「谁说吃苦的同时，不能微笑。」

        你们不常来微博更新，我也还是懒得学怎么翻墙，所以我们好像一直都远远的。不过这样也真实，毕竟就算羡慕，我也没有想要加入你们的一部分。也许你们是我的一个自我投射，我也只是你们的一个小小拥趸，我们之间只会是这样的关系。
        我们都太自私，只想成为自己。但拥有足够的默契，可以在某段路上并肩面对。
        这样就够。

「没有人对我期许，那我就自己创造人生证明。」
「如果知道没有终点，也就不会轻易地停下来。」
「即使全世界都被谎言欺骗，全部人都不站在我这一边，我还是会努力阻止这个世界变坏的。」
「我们也许不是温室中美丽的花朵，但我们一定是大太阳底下最骄傲绽放的那一朵。」
「记住你青春无畏的样子，走吧。」
「现在放弃的话，比赛就结束了。」
「你们是勇敢的，你们是热情的，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人吧。绝不要辜负此刻的自己。」

        仅仅拼凑这些热血质中二病的句子，竟然已经让我想表达的东西变得那么完整。原来世间际遇万千而感慨大抵相似，这话果然不假。
        看过太多太多关于梦想关于青春的字句，以为自己都没有感觉，但为什么也会留下眼泪。
        也许是因为那些骄傲的、卑微的、精彩的、平庸的、美好的、丑陋的、木讷的、放肆的，被你们记录下来的青春，并不被特别美化夸大，都是我们真实经历过的日复一日。

        继续活着的每一天，也不过是呼吸、进食、饮水、睡眠、排泄、穿衣、洗漱、采购、整理、阅读、思考、说话、歌唱、沉默、写字、绘画、听歌、看剧、学习、交往、联络、维系、争执、妥协、放弃、坚持、伤心、快乐、幸福、失落、得到，以及失去。完成这一件件我生而为人很抱歉必须完成的例行公事。但我看得见，心中慢慢滋生的，安静的疯狂。

        知道自己还是这样，拥有那么多无用的能量，擅长浪费以及辜负。也知道，自己多么喜欢用一些假大空的热血宣言偶像金句来鼓励碌碌无为的自己，渐渐地也真的骗了自己。
        但这次似乎真的不同，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因为有一天，就是今天。我好像第一次可以回应那句「告诉你不能怕」。
        「我不害怕，也许慢一点，但还可以期待。」
        是会慢一点，毕竟我们都是那种，也许会让人尴尬远离的，眼神不变的疯子。
        但不是还有那句话撑着嘛，「You may say that I am a dreamer,but I am not the only one.」

        今年生日的时候，朋友说：「只愿你还能将这些美好的品质保持下去，至少你还知道如何做自己。只愿你不要去在意这个自私的世界难免会带来的伤害。」然后送了一句安东尼的话给我，「二十岁以后世界其实并不太复杂，但是会大一些。」
        是一些恰到好处而且时机准确的鼓励，谢谢。
        但愿我的肩膀越来越扛得起事情，心脏也跟着变大，承受得了更多的狂喜和悲伤。
        但愿每朵花开都值得结果，人生常能回味，而我不回头。永远不回头。

        我想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谢谢你们。
        走吧，荒芜中起舞，迷雾中起舞。我们，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历史。

        「他们常常说翅膀太小的天使不能飞，引力会带着你砸向地面而死去。如今，路上都是议论纷纷的人，与你满地的鲜血和羽毛，但你要的，是一张永远骄傲的脸，哪怕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