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day before tomorrow
断断续续每天睡前以一种困得睁不开眼的状态写了好久好久,写到思维跳脱,节奏混乱,终于算是把它写完了,写的我都不好意思发出来了。。。 ------------------------------------------------------------------ 北欧著名非主流作家和文艺评论家曾经说过,每个读者都从文章里发掘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他还曾经说过,一篇好文章的开头总是看似平淡却能在读完全文后震荡回响。于是我决定引用那句风靡全球的话作为开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其实,上面一段纯属胡编乱造-------------- 每个伟大乐手,每个伟大乐队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有属于自己的受众被他们的伟大作品震颤心灵,在脑海间震荡回响。对我来说,End of an Era就是这么一支伟大乐队和一位伟大歌者的不朽绝响。 我第一次听到Tarja和Nightwish的歌声,那是2008年的八月。踩着奥运会刚刚结束的尾巴,在满世界北京欢迎你丫的歌声里,踏上了刚从一波高温中解脱出来的北京。招手拦了辆现代,吹着三环的凉风,从西站一路飙到了北航,路上还顺便跟的哥科普了一下你看虽然哥看着这么牛逼但是哥实际上更加牛逼以至于忘了告诉你嘿嘿哥不是造飞机的。在21号楼冬暖夏凉阴暗潮湿的112里,躲着邪魅风骚的一天白班一天夜班的奥运机场志愿者——力叔。于是乎112历史上那段著名的力叔值班我玩他电脑力叔值班回来我和他一起玩他电脑的日子,就这么揭开了序幕。为了配合DMC4那磅礴而邪魅的气质,作为一朵磅礴而邪魅的男子,力叔义不容辞地向我介绍了各种磅礴而邪魅的金属乐队。于是我第一次听到了Nightwish,顺带听了Evanescence。我听的第一首Nightwish大概是Sacrament of wilderness或者Over the hills and far away这样的有着鲜明力量金属特征的歌,以至于立刻唤起了我对于他们的芬兰前辈Stratovarius那仿佛能照亮斯堪的纳维亚无尽极夜的雄浑鼓点和激越旋律的遥远记忆。你看我在这里写篇装逼乐评还用了通感这么牛逼的手法,虽然我不会告诉你其实我是后来才把Stratovarius和灵云乐队对上号并且补听了一两张专辑。。。 于是我在ftp2.buaa变成buaaBT前从上面拖了所有的Nightwish下来,从那以后,他们就一直在我硬盘里占据了1个G的空间。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nightwish之于我,也就停留在了播放器里被随机播放到的概率第二大的歌手/乐队。当然了,那几年我还干过大三追某已解散摇滚乐团,追Eminem,大四追某亚洲男子天团这类落后时代五年的事情。就像所有烂俗的现代言情戏一样,两人一见如故,如胶似漆,然后又分分合合,人生无常,然后终于在2012年的夏天,在我寻思该如何给每天晚上从学校走回家的那段一天最愉快最清凉最宜人有夕阳余晖萤火闪烁还不时有窈窕美女跑步经过的十八分钟步行时光搭配点音乐的时候,耳边不期又响起了Sleeping sun里Tarja那摄人心魄的吟唱,如痴如醉,让我几欲泪流满面跪倒在地。那一刻的感觉,任何言语都是微不足道难以形容的,大概只有虎扑步行街那段不朽的突变才可以描摹。 --------我是引用分隔线-------------- 突变是以闪电和雷鸣的方式入侵的,像一颗子弹撞到胸口上炸开,爆炸带来的瞬间的压力从心脏传到每一根毛细血管,全身的细胞都停止住代谢和思考,仔细的聆听这一刹那的震荡。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挽留住心,它只向无底深渊的黑暗更深处下坠。这是一个不可溯的过程,纵使沧海桑田与海枯石烂,纵使山盟海誓与生死契阔,都无法将其重塑,也无法将其抹平,巨大的创口恍如东非大裂谷,纵使烈风吹拂一万年,纵使冰霜封冻一个冰河期,纵使雨雪侵润一个地质纪元,你来看大裂谷依旧嵌入在地壳的表层。 --------引用结束-------------------- 之后几天在youtube上狂看了Tarja时期Nightwish的各种live,忽然发现我居然一直遗漏了End of an Era没有听过。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幢房子里住了十年之后某天穷极无聊举头砸墙撞得头晕眼花伴随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墙上闪开一道暗门,摸索走下几十级台阶,转过几个弯,发现卧槽底下金碧辉煌另有一番天地。于是两天之后Amazon把库存最后一套DVD送到了我手里。 这么回头看整场Live是件残酷而又意味深长的事情。残酷是因为明知一切以悲剧收场,却还要与主角们一起经历这最后的一夜,一同走向旅途的终点,时代的终结。意味深长的是那段被命名为A Day Before Tomorrow的55分钟录影和这张被命名为End of an Era的Live,这样的标题让人唏嘘。 众所周知的故事是,这张Live收录了2005年10月21号赫尔辛基演唱会的全场内容,外加演唱会前半个月从美洲巡演到返回芬兰的花絮。那一晚之后,Tuomas发布了那封著名的分手信,Tarja从此与Nightwish分道扬镳,九年的梦幻走到了尽头。我愿意相信在这之前Tuomas和Tarja之间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了,他们就像是灵魂和肉体,前者赋予Nightwish以天马行空般无尽的音乐灵感,后者用天下无双无对的吟唱给音乐以生命。若不是再也无法一同前行,又有哪个灵魂愿意抛弃原本完美肉体而踏上不归的前途。 于是我们看到,这半个月里,Tuomas是那样阴沉,很少笑,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抽烟。当他轻轻弹起前奏,Tarja在他身前,幽幽地唱起那曲旧梦 ever felt away with me just once that all I need entwined in finding you one day ever felt away without me my love it lies so deep ever dream of me ... 伴奏忽然停下,他双手掩面立在台上,当年自己写下的歌词一语成谶,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描述他此刻的心情,若是我站在那里,只怕也只能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掩面而泣吧。而对一切一无所知的Tarja也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台上浅笑,那一晚她就是降临世间的女神,带给人间最后的天籁,每一曲都那样动人,摄人心魄,台下激动地哭泣的观众(Phantom of the opera时候台下那给了两次镜头的姑娘真好看啊。。。),台上潇洒肆意的乐手,一切都如悲剧般地壮美。 作为一个外行的乐迷,我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最好的金属乐,当然这个问题可能没有答案。刚开始时候我觉得这么重的贝斯、吉他和鼓点,实在吵得很,偶尔听到点小清新的indie rock反而更加悦耳一点,后来自从听到史蒂夫泰勒老爹那张能吞掉整个舞台和现场的嘴,才发现,当有一个能hold住全场的主唱的时候,重金属的力量确实无与伦比。再后来是Stratovarius,著名摇滚科普节目天下足球用滥了那首eagleheart,某著名小清新网站的音乐电台在被我调教之后向我推荐了Cold winter nights和Will my soul ever rest in peace这两首既不小也不清新的力量十足的歌曲。再之后就是nightwish了,交响和歌剧金属的跨界。Tuomas和Tarja都是古典音乐的科班出身,他们的组合像是给金属乐加进了新的维度,让人领略了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一直觉得,只有Tarja那三个八度的宽广音域和浑厚丰富的音色才能驾驭Tuomas无尽的才华,才能压过整个管弦乐团和金属乐队的伴奏。Tarja身边的Marco大叔,张扬而邪魅的唱腔,配配上那两捋金色的胡须,活像是北欧神话里的邪神,而Tarja的歌声,冲破了这一切鼓点、贝斯、电吉他和电子音、管弦乐的烘托纠缠,直上重霄,仿佛浴火涅槃的凤凰,高傲地回绕在整个现场。当sleeping sun唱响时,全场灯光熄灭,只有一束追光打在白衣飘飘站在高台之上的Tarja身上,台下观众亮起点点火光,身后大屏幕上,是漫漫极夜闪烁的星空,还有那夺目闪耀的极光,如梦似幻般的世界。 很多小细节,耐人寻味。整个演唱会的主题是Once,曾经。多么具有宿命的意味。就像他们的音乐,总是在吟唱宿命的永恒,歌颂生命的不屈。演出最后,烟花散尽,曲终人散,只留下屏幕上那行字,once I had a dream, and this is it...大概这九年的旅程就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吧,让无数乐迷听到了世间最华美的乐章,看到了生命最绚丽的焰火,然后梦醒了,挥手向过去作别,各自奔向未知的未来。DVD里那段55分钟的录影带选了伦敦爱乐演奏版的芬兰语歌曲Kuolema tekee taiteilijan做背景,翻译成英文是Death Makes an Artist,倒是极具殉道的意味,是否是Tuomas开除Tarja的心声我不得而知,但能在奉献了这一场巅峰之后再离去,纵然遗憾,却也完美了。而整张DVD的开头菜单,背景则是Tarja在吟唱Sleeping sun。I wish for this night time to last for a life time,我愿今夜能持续一生,可是这样的夜晚却永远成为历史,再也无法重现。演唱会序曲和终章用了Hans Zimmer的电影原声。Tuomas和Hans是我极为欣赏的两位艺术家,都属于将交响这一古典音乐元素完美揉合到电子乐中的杰出代表,这两人一个来自芬兰,一个来自德国,都是深受日耳曼文化熏染的地方。有种说法是,音乐听久了会落入两个极端,一个是电子,一个是爵士。虽然我不完全认同,但却也似乎不可免俗地达到第一个极端去了。 一般文章写到这个时候,该是开始闲扯淡升华主题的时候了,像我这么俗的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当演唱会最后一曲结束,Hans Zimmer的亚瑟王的终章响起时,Tuomas再一次双手抱头,立在舞台一角许久,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一刻的意义。我不知道当看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歌迷们还是执念于,当初你们为什么要分开的时候,Tuomas会是什么心情,Tarja又会作何感想... 镜头闪回到2003年,Tarja和Tuomas接受采访,Tuomas说,我们13岁时候就认识了,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她能够完美地理解我的音乐和歌词,她真的能够看透我的歌词甚至我的灵魂。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个相识十几年的灵魂之交,却也在两年后,伴随着Tuomas那封带着孩子气般恶语相向的公开信,分道扬镳。 镜头又往前切一年,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接受采访,那时Tarja刚离开芬兰也暂别乐队前往德国求学,Tarja笑言,I'm not a rock lady myself. Tuomas转过来看着她,也笑了,轻轻地说,Yes, you are. 纵然Tarja说,是Nightwish带我走进了金属的世界,让我爱上了这些金属的元素,我已经无法将它从我生命中拿开,她也毕竟还是个古典的抒情女高音,她终究还是无法融入这个金属的世界。或许当Tuomas真正意识到,Tarja终究不可能是一个totally rock lady的时候,他们便无法再继续合作下去了。我想他一定是个极端执着的人吧,一定有着那种属于天才的骄傲与自负,于是才容不得Tarja追寻自我的道路。 有人看电影,并不为故事本身,或者演员卡司,只要有那么一瞬的光影交错击中了你的内心,便似得到了心灵的共鸣,有人听音乐,也只因那一刻的吟唱击穿了所有的故作姿态,那一段旋律消融了一切的冷漠冰霜,狠狠地撩拨了一下那根记忆最深处的弦。这两个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在1996年走到一起,迸发出那样夺目的光芒,照耀了人间九年。我们应该庆幸,至少他们在一起坚守了九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九年对于一支金属乐队来说已经不短了,已经足够一支乐队攀上巅峰,带我们领略那片我们从没有见过的梦幻。然后他们错身而过,光影消散在各自的维度里,从此再也不见。 我一直在想,究竟该如何结束这篇文章呢,究竟我写了这么多,想说点啥呢?为此我写写删删,有过很多个不同版本,直到下面这段的出现。 在A Day Before Tomorrow的字幕最后,是小王子的一段话,What is essential is invisible to the eye, the little prince repeated, so as to be sure to remember. 镜头淡出,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安妮海瑟薇在One Day里的一句台词,Whatever happens tomorrow, we've had today. 或许这段话,正是A day before tomorrow,是Once I had a dream的最佳诠释吧。 我想最后的最后,镜头应该切回到2001年,他们站在一起,脸上满是青春尾巴未脱的稚气,那时的Tuomas眉清目秀,还没有现在这般哥特如杰克船长一般的烟熏妆,正是个风华正茂又略带羞涩的摇滚小青年,那时的Tarja还带着婴儿肥,一直开心的笑着站在Tuomas身旁,就像个天真的小妹妹。画面渐渐定格,他们一直在笑,他们是那么开心。 用Jukka的一句话结尾吧,we were friends, till the day we only on stage toge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