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迪伦的新方法

    最近几个月一直在听Neil Young。最早听的是After The Gold Rush和Harvest，因为最有名嘛。Harvest最快入耳也最快被放下，After The Gold Rush还听不惯，接下来Rust Never Sleeps真正打动了我，然后是Weld和Live At Massey Hall 1971，马西音乐厅这张让我对Young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情感，从此开始一张接一张地听，阴沟三部曲以及90年代的那些。
     说起来听摇滚乐也有些年头了，但我自认不是那种入戏很快的人。一些公认的经典，听很久也听不出味道，有的甚至听几首就放弃。但是有些过了两年再听，忽然就能听出它的好处。比如The Smiths的The Queen Is Dead，好大的名头，前年听来完全不能接受，制作单薄没有力度，也不如后来的Stone Roses、Radiohead那样华丽，更受不了Morrissey那一副往死里唱的腔调。直到去年年底，偶然听了The Smiths一张精选，觉得还不错，返回头再听《女王已死》，生生就放不下了。再比如Jimi Hendrix的Electric Ladyland，开始是冲着吉他去的，首曲是一段纯吉他噪音还挺惊喜的，心想大概又是一张地下丝绒式的，第二首这个黑人大汉忽然用假声舒缓地唱出靡靡小调，心情一下子掉进粪坑，听完整张更是感觉乱七八糟，心想是不是和老摇滚绝缘了啊。可是去年年底看了迪伦从艺三十周年演唱会，O'Jays翻唱Emotionally Yours让我第一次被Soul所吸引，忽然想到Hendrix不也是黑人吗，唱Soul歌曲或者新奥尔良小调完全没问题呀，从此Electric Ladyland越听越爱听，最终列入我的荒岛经典。
    慢慢地我发现一个问题，听不同风格的音乐，其实需要对人的头脑进行调频。想听Public Enemy，就要把耳朵调到说唱的情绪，放下旋律，随时准备扭屁股；听Aphex Twin，则要先有一副电子乐的心情，心里默念“我在听电子我在听电子～～”，能够忍受和欣赏一段音节的无限反复再反复，很快就进入状态。Neil Young也是如此。最初听After The Gold Rush的时候我正痴迷Pixies、White Stripes这类暴躁的玩意儿，自然对节奏舒缓、音质简陋又充满保守气息的东西不来电。今年重新再听，选择的是一个冬天的清早，走着去单位的路上，身体亚健康，情绪又低沉，对激进的东西丧失兴趣，这样《淘金热之后》就慢慢地入耳了。On The Beach也是如此，最具旋律感的老杨在这张专辑里居然让我抓不住旋律，好几首都是一个曲调反复到底，一遍又一遍地咕咕哝哝没完没了，干啥呀这是。听了几天以后忽然想起——这是Blues啊，脑袋里频道一转，顿觉忧从中来，心下戚戚。唉，真是反应迟钝啊！不知道错过了多少佳作呢！
    说了这么多，和迪伦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这几天听Neil Young听腻了，心想再听听迪伦吧。原来觉得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是早期最难听的一张了，11首歌里有7首完全没有旋律可言，叨逼叨叨逼叨又臭又长又难听。可是昨天听了一遍，竟然感到异常的舒服，再听几遍，发现早期的迪伦简直青春无敌，灵性四溢激情翻涌，生命力乌泱乌泱的直冒泡，相比之下中后期的也太老到、太没有心气了吧。
    你猜我是怎么做到的？嘿嘿，我又换了一个频道，把Bringing It All Back Home当Hip-Hop听，嚓，完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