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香格里拉》
其实并没有多了解黄玠,在台湾偌大的民谣圈子里他不算是瞩目的明星。或许这样的音乐本自低调而落寞,不需要太多名利得失,淡淡地讲述和流失就罢了。一首歌可以挽救什么呢?只是简单的吉他弹唱,简单的歌词,粗糙的录制,《香格里拉》或许对于大多数人只是过耳的云烟,没有强烈的回响和震撼,一切平静如此。
记得高中的那三年,有那么多个夜是听着黄玠的歌入睡的,有那么多次落寞和孤独时,只想听他的《香格里拉》。当一首歌成为一种简单的信仰,你甚至开始迷上自我的沉沦。“雨会下,雨会停,这是不变的道理,天空中北极星,迷路的人不恐惧”,那年高三,趴在桌上反反复复听着这一段歌词,说来可笑,我甚至会小声呜咽。现在想来高三的动荡也不过如此,但是却每次都能让我那么伤心失落,我不懂坚强,更不会拿捏自己,抓住所谓的成功。
“我唱歌,你在听,一切风平浪静”这是最最简单和细微的生活方式,没有波澜,没有抗争和执着。那几年里,我有那么多那么多次想要放弃了一切,简单地快乐着。或许黄玠是怀才不遇的吧,他甚至退缩到了最后去找寻梦中的事物,就这样浅浅低吟也就抵达彼岸。
“我以为认真去做就能实现我的梦,以为写首好歌走路就能抬起头……”本以为这首歌只是属于高中,属于那时脆弱却争强好胜的自己。我那么渴望安抚,可以永远的陪伴,但我也知道自己适合形单影只。所谓民谣小清新,不就是听歌时如同歌者是在向你倾诉低唱么。现在才领悟了《香格里拉》之于我的意义,这种陪伴带不了温暖,却如同一面镜子,让你看到另一个相似的身影,即便一样是卑微怯弱的,但至少这个星球仍有彼岸。
人们总会把一首歌留在MP3里,不忍删去,或许久久不听,但是却将它当做特殊的安全感,一再保留。看到那流动的歌名就好像看到了慰安,微微舒一口气,以为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生活里总是有那么些空白,想听歌,却不断切换,没有适合此时此地的旋律。而唯有那么一首,即便是喧闹的市井,即便是绝望——它总能适时地响起一遍遍repeat。
其实这样的歌之于我不止一首,关乎情感或者生活,关乎某个人或者某个曾经的自己。每一首这样的歌都不能取代,取代是会痛的。《香格里拉》也好,林一峰的《晚睡》也好,amei的《知己》,阿超的《给我依赖》也罢。所以这些都是这样安静的歌,摒弃太多嘈杂的声响,甚至只是为了聆听一种冷漠。
刻意逃避所谓的小清新。我只是喜欢一些真挚和发自肺腑的东西,不再是欲望也不再是纠缠不清爱恨离愁。是最简单的对视和对话,是最徒然的反省和微笑。高中的三年渐渐看清楚了自己,豁达地否定和承担。我可以执着于一首《香格里拉》不能自拔,执着于那些片段,执着于击中我的柔软的声音。“偏执”是一个做作的词,我不喜欢,但很多时候却有一种另类的信仰,你不得不去追求和保守。
或许在我的心里没有所谓的香格里拉,没有梦想的生活节奏可以供我品尝岁月和时间而不带憾意。我只是懂得那种伤心,一遍遍否定自己,一遍遍对自己失望,却一遍遍爬起来。
“有才华的人托起金光闪闪的奖座……希望有人冲破疑惑带我向前走,现在的我变得好懦弱”……
到了大学,却渐渐少了时间去接触这样的真挚。其实有好久没有听过黄玠,甚至他的新专辑也只是草草扫过。看到网络上发布的草莓嘉宾,其实唯独有黄玠让我眼前一亮,我想去听他唱歌,即便只有一首《香格里拉》。一点钟的时候开始铺开野餐布,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黄玠,在台湾舞台。奔到那时,发现他只是在试音,但是即便如此那份真挚却一点也没有变。台下的人不多,却能跟着他一起哼唱。我不知道现在的黄玠在大陆有怎样的地位,但是却甚是欣慰地发现同样有人爱着那首《香格里拉》。
台上的黄玠亲切而羞涩。和我想象中的不同,他不是孱弱的民谣男,甚或给你健硕的感觉。但是只要他一开口,只要是那熟悉的旋律,就能把他和我想象中镜中的男子相对应,确实,安静而祥和。正式表演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随着他哼唱,他说他要唱一首对他意义重大的歌,每次心情低落时都会拿出来听,虽然是自己写的,但却能安抚自己。他对《香格里拉》的描述和我想象中的相同,只有渗入他自己灵魂的歌才能给听者带来如此大的共鸣,那些生活化的歌词或只是来自他的一阵失落和无奈,却足以嵌入我和其他听者的内心,直至今日。
随着黄玠一起小声哼唱这首歌,是高中时的记忆,是之前所写的那些跌宕和孤独。一时翻涌,对着大风的天,我只是感慨自己的幸运,居然能够在北京见到他和《香格里拉》。过去的自己在那个小小的城市里做着大大的梦,而现在,现在的我却在台下看着他,怀念起过去自己的纯粹和固执。那些歌词显得更加刺痛和真挚了,体验了失败和转折,体验了和梦想擦肩而过的悲痛,现在的我却不懂回头。
身边还有几个人也在小声地哼着,我时常在想,一首歌,或许只是创作者一时的冲动而动笔写下,但是当它流传开时,却带给了各个角落的人那么多感动,甚或如我一样,支撑和慰安着我不断前行。黄玠是一个普通的歌者,默默无闻的浅唱者。没有故事和花哨的包装,只是有那么一首歌,让聆听的人感动。我一直有冲动跑去告诉他,是你的一首歌,拯救了我的不安和自暴自弃,谢谢你。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许已经有太多人这么告诉过他了,他会欣慰于自己的作品不单单是歌词与乐谱的结合,而是一种旋律的救赎。离每个听众的心那么近那么近,甚或离开创作者的手,进入另一个人的内心。
这是我和《香格里拉》的故事,不要怀疑一首歌的力量,不要轻视那些在角落处浅浅唱着的歌者,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固执,这样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