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不吐不快：张敬轩《Urban Emotions》
文/公元1874
两年多以前曾经写过这张专辑的乐评，当时的着力点全部跑到了专辑里《不吐不快》身上，时过境迁，如今惊觉这张专辑，已经陪自己度过了两年多以来众多思绪复杂的日日夜夜，成为近年来我鲜有能够全碟不跳不快进完整听完的一张专辑。
于是现在我想认真的再度写下对《Urban Emotions》的种种感受。
我觉得这是状态最好的张敬轩，因为他这时候已经放弃了国语口水歌很久，扎进粤语流行曲的世界，差不多彻底融入。这要感谢《笑忘书》《酷爱》两张专辑对他的影响，因为经过了这两张专辑里对市场或者对自己音乐理念的一种尝试，这张专辑诞生在他成为销量最高歌手之后，张敬轩在《Urban Emotions》里，算是基本处在一种没有什么顾虑，完全释放自己对粤语流行乐乃至对音乐的一个完整的态度。讲世情也好，讲亲情也好，讲友情也好，讲爱情也好，这张专辑有着一种欲说还休的“拧”，也有着一种大说一番，不吐不快的“爽”。两种态度的交叉之下，呈现给听众的，是一次美妙的音乐之旅。
开场《他的故事》，是我一向不待见的游思行的词作，之前他已经糟蹋过泽日生写给孙耀威的《自爱》，以致于我对这首《他的故事》也颇为担心。好在这首词总算是在及格线之上，游思行写的是一个普通人的勇敢的爱。“他确定了一世愿爱这故事”，“他继续去守爱着这好女子”，“无人勉励高歌这种故事，穷人快乐却未停止”，“爱没尽头才是爱，故事动人原在他的慷慨”，通过这些词句，勾勒出了歌词力那个男主角的卑微和勇敢。最后，在副歌里，终于点出了作者的态度，“听着很想知结果，他的经历提示我，他的不惜一切是最美的火”。原来勇敢这种力量，是如此的迷人。这首歌，可看成是对“有情饮水饱”另一个层面的赞同与解读。
《他的故事》蕴含着某种看似励志的力量，大概是由于游思行的功力所限，未能把这个主题在有限的词句里描绘得足够清晰，但作为他的作品里排前列的歌曲，《他的故事》倒是一上来就给听整张专辑的听众一个“下马威”，因为接下来整张专辑里的情感，都会时而这么模糊的欲说还休，时而清晰的不吐不快。
第二首《愿望树上》是显而易见的《酷爱》跟风之作，无论从编曲还是歌词内容上，都在刻意的复制《酷爱》的成功，当然急功近利的最终效果也并不是那么健康。不过现在来看，林夕所写的《酷爱》多多少少有些过于行货，而林若宁的《愿望树上》倒是显得较《酷爱》清晰和诚恳，《他的故事》刚写完一段赞美勇敢的爱恋，在《愿望树上》，这种同样的勇敢则变成了一种讥讽。“对你太好都得罪你，自觉对不起”，最后用“爱你也许只有高攀仰望你”来收尾，再加上字里行间的“对你忠贞”、“卖弄煽情”、“怨我乏味”，整首歌道出了男追女，女嫌弃男的不对等爱恋之下的黑色幽默。其实整首歌曲的质素并不低，但有着《酷爱》的大热，这首太过跟风的作品自然也未能引起听众太大的注意。或许这首歌能够在《酷爱》之前推出，也会市场反应，会比现在要好很多。
《樱花树下》又是一首从歌名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富士山下》的作品，幸好，林若宁的歌词并没有复制师父在《富士山下》的内容，写的却是一段怀念高中恋爱的怀旧作品。“还记得樱花正开，还未懂跟你示爱”，林若宁在歌词里娓娓道来时过境迁的那种小心情，“当天园林，今天已换上满地青苔”，“眷恋也许走不过拆卸的街”。
在第二段歌词里，点出了这段感情原来未曾被二人点破过，一切都是情投意合间的暧昧而已。“未有过的爱情，但有种温馨”，今时今日再度想起，却只能让歌者觉得留下了种种遗憾，“跟你未爱的爱，你说悲不悲哀？”
我很喜欢《樱花树下》，有时候不经意听到的时候，总会被歌词里某些字句所打动。也许这首歌在《富士山下》的阴影里并未让听众太过留意，但如果能够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我相信总会有一些人被这首歌曲所打动。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编曲的刘志远，电吉他的SOLO为本曲增色不少。
《隐形人》和《狐》分别写出现代人对感情的困惑，“今天惨被隐形，好，应该走”，“繁华内美丽会被忘记，快乐建在容忍”，“昨日你依然温柔，今天痛失所有”，“围墙下背叛纵欲游戏，责罚判罪残忍”，两首歌曲都是典型的失恋歌曲，虽然在歌词上惊喜不算大，不过黄丹仪和桥韬的作曲倒是值得留意，两首歌曲的副歌都较有力度，契合了歌词的种种不忿。
《夜宴》又是林夕的一次借题发挥，歌词开篇就来了一句“最后那夜看夜宴后说未够吸引”，接着就从电影转到了歌者的感情生活，“然后我共你夜宴竟成遗憾”。跟《隐形人》和《狐》比起来，我当然更喜欢《夜宴》里林夕对这段已经逝去的感情的刻画，副歌用五个忘记来写出“失忆也是场福气”，接着却最终道出了“为何忘不起”的苦楚，接着再来说“谁要记起得不到最美，谁要记得这么多哲理？”按理说这首歌也算是行货，但我觉得歌词的脉络和层次都非常清晰，显现出林夕的功底之深厚。一个简单的回忆--忘记--记起--恨自己为何还记得的心情，被林夕用两段主歌和副歌简单巧妙的凸现出来，现在每次哼起这首歌，还能感觉到副歌的那种恨与狠。
《酩酊天使》是一首纪念意义浓郁的作品，张敬轩的朋友摄影师JC身故，这首歌曲特别写来纪念于他。“难忘你，我也要生活下来”，“仍间歇听见你这旧名字”，“再与你说说笑笑已经不可以”，由外人看来，这首歌曲亦会让人动容。很喜欢歌曲最后一段林若宁的词：珍惜的呼吸也许休止，活着已是最好的心意。最终，从友人的死亡里，化出让自己坚强生活的动力，这张专辑里的积极态度，令我欣赏。
《闹鬼爱情》也有着《酷爱》的遗风，陈咏谦的词仍同《酷爱》一般，写男女的感情争斗，而当这首歌连上接下来的《不吐不快》，倒也有了那么一丝趣味。两首歌都在叹“情”，不过一个是歌者在感叹自己女人的强势，一个却是叹着今不如昔的感情变化。
《不吐不快》究竟是写友情，还是写爱情？甚至有人从歌词里解读出同性恋情的元素。我觉得这三种分析都有着他歌词的道理。因为如果说是友情的话，“难敌这纷扰世态，为理想、或求生在捱”就道出了两个好朋友因为生活而渐渐疏远；如果是写爱情，“为何为了别烦着你、别防碍你悠然睡去，不忍太早太夜回你电”就道出了关心自己爱人的那种小情愫；而如果是同性之恋，“也爱用整晚说杜琪峰专长揭露命途无常的道理”和“也爱用整晚畅论人家感情最后为何完结的道理”两句歌词对照出的却有着同性的意味，因为像杜琪峰这样以拍男人戏为主的导演，极少有女人能够明白他，也极少有情侣能够整晚的去聊他，而如果是换成两个男人，这句话的意味就体现了出来。但如果是说两个男人聊杜琪峰，倒也不能单纯的说是同性之恋，毕竟挚友一样可以如斯，那么对照出下一句整晚畅论人家感情，就体现出两个人既能聊电影，又在聊感情的一种“志同”。
当然，无论如何去解读，《不吐不快》的歌词已经是2008年最好的作品。不仅仅是因为林夕那连珠炮般让人不得喘息的长篇歌词的轰炸，更因为泽日生在《富士山下》之后再度贡献出的精致作曲所震撼。这首歌我听了两年半，两年半里，总能带给自己许许多多的感慨。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和你同畅论杜琪峰或者感情整晚，说到太阳迎面升起的人，那千万要记得珍惜，别到最后独自感慨，“只怕无法再有这种情怀”。
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我觉得《不吐不快》值得每一个喜欢粤语歌的听众认真的感受，从歌词，到作曲，再到编曲，乃至张敬轩的唱腔，我觉得是难得的完美作品，零瑕疵。主歌里的无奈，副歌的悲呼，最后“见惯不会怪”的淡然，《不吐不快》成为整张专辑一个感情爆发的力量点，更让那些各有需要把青春贱卖的人一个剖心自问的机会。由于这首歌曲的感情实在太过浓烈，以致于每次顺着专辑听接下来的《雪花抄》和《Deja Vu》，都会被《不吐不快》所影响。其实后面这两首歌也不错，只是像我这样一张专辑完整听下来的人，实在会无奈的忽略掉他们。也许把《不吐不快》放在专辑的最后一首才是最佳的选择。
专辑最后的《Hate That I Love You》和《吻得太逼真》都是有着明确市场指向的口水作品，一首是和北美R&B女歌手的对唱歌曲，一首是大热作品的国语版。这两首歌曲都相当简单和朗朗上口，大概算是专辑里最行货的作品。不过对于一直偏心粤语的我而言，《吻得太逼真》自然是永远无法和《酷爱》相提并论。
在《Urban Emotions》之后，林夕和泽日生再度为张敬轩奉上了《披星戴月》，虽然题材类似，但相较于《不吐不快》的复杂和激烈，《披星戴月》要相对平缓和单一，接下来泽日生的众多作品都显得较《不吐不快》为“平”，直到2010年初《一丝不挂》的推出，才让《不吐不快》的那份激烈有了一个映衬。不过论起泽日生作品里的复杂程度，《不吐不快》至今仍能排在第一位。而自《不吐不快》之后，我对张敬轩也刮目相看，每年他的专辑都不会让我失望，例如今年专辑里的主打《春秋》，同样拥有着内容和力量。
最后，以《不吐不快》的歌词作为收尾，我觉得这歌词，实在是句句入心入肺：
不吐不快
曲: Christopher Chak
词: 林夕
编: 陈珀
监 Alvin Leong
为何共那又来又往没情没趣无情份的竟比你都更频繁畅聚
为何遇到别人问好为何和你没有需要花心机讲好说话一句
为何若有无聊事干便宁愿上载到电脑早已忘掉怎跟你吹水
为何难得尚能腾空坐在戏院主角自杀你共我竟过倦而进睡
过去共你 怎麼去比 哪理会你 赶得要死
也爱用整晚说杜琪峰专长揭露命途无常的道理
讲破天地 讲到自己
不觉迎面太阳已经升起
只怕无法再有这种情怀
优美得共你同时在这世界
丑恶在於 赤子的胸怀
难敌这纷扰世态 为理想或求生在捱
没完没了各有需要把青春贱卖
渐行渐远每天很快淡出得更快
握手将要安排 原谅我悲观过界
但血啃在喉中 不吐不快
为何为了别烦著你别防碍你悠然睡去不忍太早太夜回你电
为何大家为求梦想为求上进没有空档分担怎麼跟压力挑战
为何为了未来易过便勤力到忘掉共你兜半晚风不需太多钱
为何大家渐明大体再没有胆不理夜半有没有紧要事仍见面
过去共你 怎麼去比 哪理会你 赶得要死
也爱用整晚畅论人家感情最后为何完结的道理
讲破天地 讲到自己
不觉残酷太阳已经升起
如何勤劳 便有甚麼出路
令你与我少了几里漫步
没能力坐到老 出世需要进步
你我再好也难逃这个轨道
任何密友任何伴侣和谐互斗投缘互信尊敬退缩生疏挂心忽近又远跟世态摇摆
见惯不会怪
两年多以前曾经写过这张专辑的乐评，当时的着力点全部跑到了专辑里《不吐不快》身上，时过境迁，如今惊觉这张专辑，已经陪自己度过了两年多以来众多思绪复杂的日日夜夜，成为近年来我鲜有能够全碟不跳不快进完整听完的一张专辑。
于是现在我想认真的再度写下对《Urban Emotions》的种种感受。
我觉得这是状态最好的张敬轩，因为他这时候已经放弃了国语口水歌很久，扎进粤语流行曲的世界，差不多彻底融入。这要感谢《笑忘书》《酷爱》两张专辑对他的影响，因为经过了这两张专辑里对市场或者对自己音乐理念的一种尝试，这张专辑诞生在他成为销量最高歌手之后，张敬轩在《Urban Emotions》里，算是基本处在一种没有什么顾虑，完全释放自己对粤语流行乐乃至对音乐的一个完整的态度。讲世情也好，讲亲情也好，讲友情也好，讲爱情也好，这张专辑有着一种欲说还休的“拧”，也有着一种大说一番，不吐不快的“爽”。两种态度的交叉之下，呈现给听众的，是一次美妙的音乐之旅。
开场《他的故事》，是我一向不待见的游思行的词作，之前他已经糟蹋过泽日生写给孙耀威的《自爱》，以致于我对这首《他的故事》也颇为担心。好在这首词总算是在及格线之上，游思行写的是一个普通人的勇敢的爱。“他确定了一世愿爱这故事”，“他继续去守爱着这好女子”，“无人勉励高歌这种故事，穷人快乐却未停止”，“爱没尽头才是爱，故事动人原在他的慷慨”，通过这些词句，勾勒出了歌词力那个男主角的卑微和勇敢。最后，在副歌里，终于点出了作者的态度，“听着很想知结果，他的经历提示我，他的不惜一切是最美的火”。原来勇敢这种力量，是如此的迷人。这首歌，可看成是对“有情饮水饱”另一个层面的赞同与解读。
《他的故事》蕴含着某种看似励志的力量，大概是由于游思行的功力所限，未能把这个主题在有限的词句里描绘得足够清晰，但作为他的作品里排前列的歌曲，《他的故事》倒是一上来就给听整张专辑的听众一个“下马威”，因为接下来整张专辑里的情感，都会时而这么模糊的欲说还休，时而清晰的不吐不快。
第二首《愿望树上》是显而易见的《酷爱》跟风之作，无论从编曲还是歌词内容上，都在刻意的复制《酷爱》的成功，当然急功近利的最终效果也并不是那么健康。不过现在来看，林夕所写的《酷爱》多多少少有些过于行货，而林若宁的《愿望树上》倒是显得较《酷爱》清晰和诚恳，《他的故事》刚写完一段赞美勇敢的爱恋，在《愿望树上》，这种同样的勇敢则变成了一种讥讽。“对你太好都得罪你，自觉对不起”，最后用“爱你也许只有高攀仰望你”来收尾，再加上字里行间的“对你忠贞”、“卖弄煽情”、“怨我乏味”，整首歌道出了男追女，女嫌弃男的不对等爱恋之下的黑色幽默。其实整首歌曲的质素并不低，但有着《酷爱》的大热，这首太过跟风的作品自然也未能引起听众太大的注意。或许这首歌能够在《酷爱》之前推出，也会市场反应，会比现在要好很多。
《樱花树下》又是一首从歌名上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富士山下》的作品，幸好，林若宁的歌词并没有复制师父在《富士山下》的内容，写的却是一段怀念高中恋爱的怀旧作品。“还记得樱花正开，还未懂跟你示爱”，林若宁在歌词里娓娓道来时过境迁的那种小心情，“当天园林，今天已换上满地青苔”，“眷恋也许走不过拆卸的街”。
在第二段歌词里，点出了这段感情原来未曾被二人点破过，一切都是情投意合间的暧昧而已。“未有过的爱情，但有种温馨”，今时今日再度想起，却只能让歌者觉得留下了种种遗憾，“跟你未爱的爱，你说悲不悲哀？”
我很喜欢《樱花树下》，有时候不经意听到的时候，总会被歌词里某些字句所打动。也许这首歌在《富士山下》的阴影里并未让听众太过留意，但如果能够静下心来仔细聆听，我相信总会有一些人被这首歌曲所打动。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编曲的刘志远，电吉他的SOLO为本曲增色不少。
《隐形人》和《狐》分别写出现代人对感情的困惑，“今天惨被隐形，好，应该走”，“繁华内美丽会被忘记，快乐建在容忍”，“昨日你依然温柔，今天痛失所有”，“围墙下背叛纵欲游戏，责罚判罪残忍”，两首歌曲都是典型的失恋歌曲，虽然在歌词上惊喜不算大，不过黄丹仪和桥韬的作曲倒是值得留意，两首歌曲的副歌都较有力度，契合了歌词的种种不忿。
《夜宴》又是林夕的一次借题发挥，歌词开篇就来了一句“最后那夜看夜宴后说未够吸引”，接着就从电影转到了歌者的感情生活，“然后我共你夜宴竟成遗憾”。跟《隐形人》和《狐》比起来，我当然更喜欢《夜宴》里林夕对这段已经逝去的感情的刻画，副歌用五个忘记来写出“失忆也是场福气”，接着却最终道出了“为何忘不起”的苦楚，接着再来说“谁要记起得不到最美，谁要记得这么多哲理？”按理说这首歌也算是行货，但我觉得歌词的脉络和层次都非常清晰，显现出林夕的功底之深厚。一个简单的回忆--忘记--记起--恨自己为何还记得的心情，被林夕用两段主歌和副歌简单巧妙的凸现出来，现在每次哼起这首歌，还能感觉到副歌的那种恨与狠。
《酩酊天使》是一首纪念意义浓郁的作品，张敬轩的朋友摄影师JC身故，这首歌曲特别写来纪念于他。“难忘你，我也要生活下来”，“仍间歇听见你这旧名字”，“再与你说说笑笑已经不可以”，由外人看来，这首歌曲亦会让人动容。很喜欢歌曲最后一段林若宁的词：珍惜的呼吸也许休止，活着已是最好的心意。最终，从友人的死亡里，化出让自己坚强生活的动力，这张专辑里的积极态度，令我欣赏。
《闹鬼爱情》也有着《酷爱》的遗风，陈咏谦的词仍同《酷爱》一般，写男女的感情争斗，而当这首歌连上接下来的《不吐不快》，倒也有了那么一丝趣味。两首歌都在叹“情”，不过一个是歌者在感叹自己女人的强势，一个却是叹着今不如昔的感情变化。
《不吐不快》究竟是写友情，还是写爱情？甚至有人从歌词里解读出同性恋情的元素。我觉得这三种分析都有着他歌词的道理。因为如果说是友情的话，“难敌这纷扰世态，为理想、或求生在捱”就道出了两个好朋友因为生活而渐渐疏远；如果是写爱情，“为何为了别烦着你、别防碍你悠然睡去，不忍太早太夜回你电”就道出了关心自己爱人的那种小情愫；而如果是同性之恋，“也爱用整晚说杜琪峰专长揭露命途无常的道理”和“也爱用整晚畅论人家感情最后为何完结的道理”两句歌词对照出的却有着同性的意味，因为像杜琪峰这样以拍男人戏为主的导演，极少有女人能够明白他，也极少有情侣能够整晚的去聊他，而如果是换成两个男人，这句话的意味就体现了出来。但如果是说两个男人聊杜琪峰，倒也不能单纯的说是同性之恋，毕竟挚友一样可以如斯，那么对照出下一句整晚畅论人家感情，就体现出两个人既能聊电影，又在聊感情的一种“志同”。
当然，无论如何去解读，《不吐不快》的歌词已经是2008年最好的作品。不仅仅是因为林夕那连珠炮般让人不得喘息的长篇歌词的轰炸，更因为泽日生在《富士山下》之后再度贡献出的精致作曲所震撼。这首歌我听了两年半，两年半里，总能带给自己许许多多的感慨。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和你同畅论杜琪峰或者感情整晚，说到太阳迎面升起的人，那千万要记得珍惜，别到最后独自感慨，“只怕无法再有这种情怀”。
这无疑是一种悲哀。
我觉得《不吐不快》值得每一个喜欢粤语歌的听众认真的感受，从歌词，到作曲，再到编曲，乃至张敬轩的唱腔，我觉得是难得的完美作品，零瑕疵。主歌里的无奈，副歌的悲呼，最后“见惯不会怪”的淡然，《不吐不快》成为整张专辑一个感情爆发的力量点，更让那些各有需要把青春贱卖的人一个剖心自问的机会。由于这首歌曲的感情实在太过浓烈，以致于每次顺着专辑听接下来的《雪花抄》和《Deja Vu》，都会被《不吐不快》所影响。其实后面这两首歌也不错，只是像我这样一张专辑完整听下来的人，实在会无奈的忽略掉他们。也许把《不吐不快》放在专辑的最后一首才是最佳的选择。
专辑最后的《Hate That I Love You》和《吻得太逼真》都是有着明确市场指向的口水作品，一首是和北美R&B女歌手的对唱歌曲，一首是大热作品的国语版。这两首歌曲都相当简单和朗朗上口，大概算是专辑里最行货的作品。不过对于一直偏心粤语的我而言，《吻得太逼真》自然是永远无法和《酷爱》相提并论。
在《Urban Emotions》之后，林夕和泽日生再度为张敬轩奉上了《披星戴月》，虽然题材类似，但相较于《不吐不快》的复杂和激烈，《披星戴月》要相对平缓和单一，接下来泽日生的众多作品都显得较《不吐不快》为“平”，直到2010年初《一丝不挂》的推出，才让《不吐不快》的那份激烈有了一个映衬。不过论起泽日生作品里的复杂程度，《不吐不快》至今仍能排在第一位。而自《不吐不快》之后，我对张敬轩也刮目相看，每年他的专辑都不会让我失望，例如今年专辑里的主打《春秋》，同样拥有着内容和力量。
最后，以《不吐不快》的歌词作为收尾，我觉得这歌词，实在是句句入心入肺：
不吐不快
曲: Christopher Chak
词: 林夕
编: 陈珀
监 Alvin Leong
为何共那又来又往没情没趣无情份的竟比你都更频繁畅聚
为何遇到别人问好为何和你没有需要花心机讲好说话一句
为何若有无聊事干便宁愿上载到电脑早已忘掉怎跟你吹水
为何难得尚能腾空坐在戏院主角自杀你共我竟过倦而进睡
过去共你 怎麼去比 哪理会你 赶得要死
也爱用整晚说杜琪峰专长揭露命途无常的道理
讲破天地 讲到自己
不觉迎面太阳已经升起
只怕无法再有这种情怀
优美得共你同时在这世界
丑恶在於 赤子的胸怀
难敌这纷扰世态 为理想或求生在捱
没完没了各有需要把青春贱卖
渐行渐远每天很快淡出得更快
握手将要安排 原谅我悲观过界
但血啃在喉中 不吐不快
为何为了别烦著你别防碍你悠然睡去不忍太早太夜回你电
为何大家为求梦想为求上进没有空档分担怎麼跟压力挑战
为何为了未来易过便勤力到忘掉共你兜半晚风不需太多钱
为何大家渐明大体再没有胆不理夜半有没有紧要事仍见面
过去共你 怎麼去比 哪理会你 赶得要死
也爱用整晚畅论人家感情最后为何完结的道理
讲破天地 讲到自己
不觉残酷太阳已经升起
如何勤劳 便有甚麼出路
令你与我少了几里漫步
没能力坐到老 出世需要进步
你我再好也难逃这个轨道
任何密友任何伴侣和谐互斗投缘互信尊敬退缩生疏挂心忽近又远跟世态摇摆
见惯不会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