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成谶的等待——十年忆美静
许美静有一首歌叫做《回心转意》,最后一句歌词是“我不怕苦,就怕等待”,后来听到的时候想起,却一语成谶,成了佳人命运的写照。 曾几何时,许美静的声线是我最钟情的嗓音之一,或许因为自小养成的习惯所致,晚上总是不能消停,所以会看很多书,看片子,听歌,写字,除了读书紧张的时候之外,总是天黑人不眠,或许后来也成了自己工作要求上的某种阴差阳错的天然优势。在一位同学桌上看到许美静的唱片,便对这位并不漂亮,却脱俗、纯净、恬淡,甚至带着几分孤寂意味的歌手产生了兴趣。 后来才知道,包括《城里的月亮》、《铁窗》和《都是夜归人》这些歌都有听过,只是不识君罢了,乐音伴随得久了,却渐渐,多了几分迷恋的依恋,在那种温婉之中沉醉、安睡,数次梦中相遇,并不带有欲念的成分,只是情之所至,仿似心底贴心的,又或是孤独的借位取暖,寂寞的人,在寂寞的歌声中,找到慰藉,找到和解,找到希望。 大概是八年多以前,曾经颇有点“强说愁”的写过对“唐朝”的旧念,其实彼时自己才是接近雨季,但已经摆起了沧桑的架势,只不过因为早慧,于是某些东西写出来便和年龄不相称的有了发酵的味道。我说过自己曾经会以唐朝那激昂亢进的乐音相拥而眠,再听之下,月光西往,欢畅、迷茫都渐渐平息,安然睡去,一夜无梦。但美静带来的,却是另一种安宁,真正让你可以隐藏起来的安全,穿行在夜间的落寞,会因为有这把嗓子的陪伴,而满怀愉悦。 或许她的气场是带着凄冷的,但是听得久了,却总能生发出一种温暖的质感,让人在烦躁中舒缓下来,放松武装,脱下面具。她不会张牙舞爪,不会嘶吼咆哮,更不会哀绝怨怼,只流露出那种淡淡的忧伤,她的高音并不清亮,却在几分沙哑之中渗出,丝竹悠扬,脱俗得不食人间烟火,似乎只是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子在黯然低吟,人如其名,歌如其名。还记得《快乐无罪》那张唱片的封面造型,身着紫色外衣的美静身形瘦削,神情落寞,一如整张碟里的曲风,都带着几分清冷和孤寂,《边界1999》的MV中,赶了一把世纪末概念的时髦,造型颓废,充满金属质感,妖冶里的凄绝,直达内心的共鸣,映照着世纪之交时水泥森林里,我们长长的孤影。 我们都无法知道真相,甚至于当事人的角度都会产生罗生门的悬疑,外人总难免带着猎奇去窥探他人的生活,在拷贝和粘贴之间津津乐道,许美静疯了,是三年前才偶然之下听闻的花边,但却泛起无数感慨,其实我们在怀别人的旧时,往往祭奠的是自己的青春年少,自己的悲欢离合,在那些往事的感染下,长吁短叹。世纪之交时曾经以为是暂别的逗号,何时重逢却依然遥遥无期,或许那一天,我们还能面带微笑,问候一声:美静,别来无恙。 PS:说起来,当年我一直非常推崇上华唱片的很多歌手,许美静、齐秦、动力火车、迪克牛仔、熊天平、许茹芸(另一位夜莺天使),几乎全是那个时代我的心头好,每一张唱片都有听出耳油的爽落。上华的幕后三剑客刘天健、许常德和袁惟仁同样也是品质的保证。但后来,几度秋凉之下,2000年被环球并购的上华名存实亡,盛极一时的艺人团队也各自天涯。许美静在上华出的最后一张唱片《静电》就在被收购的当年,不仅是她自己的句点,也成了上华的休止符。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连BEYOND都已经成为需要影像和音符来证明的回忆,自然已经没有什么不能作别,幸好,音乐,仍然是一种时间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