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里的落寞莉
刚才回来,跟一小盆友说,大叔羡慕你的年龄,但打死不愿重新经历。因为青春总让我想到《刺青》里面,对着镜头独舞的小绿——美丽,但是万般落寞。人前一脸阳光灿烂,人后自怨自艾长吁短叹。
影片和原声,是一对双生子。大多数时候,原声因为影片而留名,但也有少数情况,影片因为极其优秀的原声,得以进入更多挑剔观众的视觉。《刺青》的原声,远比电影本身优秀。平心而论,要不是因为找甜梅号的专辑,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这电影感兴趣的。要不是先听过原声,我是怎么也不会对电影感兴趣的。一些略显生硬的情节,在流畅音符的润滑下,竟也让我情绪起落,感叹再三。
看过这电影太久,只依稀记得片中对刺青的定义很美。再具体,却是记不得了。对某些人来说,刺青是叛逆的油门,魅惑的风标;对另一些人来说,刺青则是意志的誓言,某种美好情感存在过的纪念。就我个人看来,虽然家族基因让我几乎没有发胖的可能,但仍不敢刺青,生怕一语成谶,纹下的“情”字发体成“小青”,那可就不妙了。
我没觉得梁洛施身上纹的彼岸花美得有多惊心动魄,还比不上某次去理发店看见洗头姑娘脚上两寸见方的小小刺青,那美得才叫张扬,才叫魅惑;我也没觉得梁洛施和杨丞琳的Lesbian镜头有多让人血脉贲张,倭国的爱情动作片里,漂亮姑娘有的是,要无码有无码,要双飞有双飞,不差这点小尺码。我只是瞳孔失焦,把原声再好好地听了一遍。
整张原声的主题是青春——美好,但是无奈。青春就在我们吃饭拉屎,惆怅忧伤中嗖地一声过去了,有时候还来几个装逼又生涩的漂移。朋友的电话、情人的眼泪、女人留在枕头上的香味发丝,也追着车尾飘散开了,躲藏在大脑深处某一段神经元之中,不到特定时候,无从找寻。
还没步入中年,就觉得青春是一个残忍的话题。绝大多数人在最美丽,最有朝气的时候,却什么都不是。而当有的人略有小成时,又恍然惊觉已是满身镣铐,再跳不出年轻的舞步。茉莉花洁白的花瓣,冷冷的清香,总让我想到很多无奈。而这么些许无奈,不正是曾经年轻的我们,胸中撕裂痛楚的根源么?
前不久看了《悲剧的诞生》,尼采用日神和酒神对比理性和本能。青春啊,美丽却又脆弱。成熟后,百毒不侵,却双眼冷漠。依稀记得从七岁起,就在朦朦胧胧地想人活着的意义。那时候,看着妈妈熟睡的样子,想到她老了会先我而死,裹在被窝里,偷哭得一塌糊涂。恨不得马上牺牲自己,增加母亲十年寿命。而尼采的话,终于让我如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必死之人,安下心来。原来,生命本身全无意义。
所幸,尼采还说:“所谓悲剧意义,是深知人与自然比微不足道,很不和谐,却在这样的基础上坚持:人因为有生命有创造力可以和自然一样伟大,人因为这种伟大而美。这种生命意志的咏唱、陶醉、起舞形成的人的尊严,就是悲剧艺术的境界。”所以,换作出生以前让我选择,我不会投胎做人,历经红尘;但是既然已经无可逆转,就要用自己的美学观,活出别样的充实和精彩。连路遥不也说吗?“每当生活的暴风雨袭来的时候,一颗年幼的心总要为之颤栗,然后便迫使自己硬着头皮经受捶打。一次又一次,心脏渐渐地强有力起来,并且在一次次的磨难中也尝到了生活的另一种滋味。(《平凡的世界》)”
虽然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顾到很好,偶尔还可以开瓶酒自饮自酌怡然自乐;虽然一次次对自己说,不再相信情感,不再对找到灵魂伴侣抱太大希望,但是为了哪怕一丝安宁的可能,仍有那么多人甘愿跋山涉水,披荆斩棘,用一往无前的虔诚姿态,寻觅一种抵达。就算情会伤,心会痛,泪会流,也在所不惜。
曾经的你,走在别离的检票口,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而又是谁,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禁不住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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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1
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