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瞳孔地震，也别忘了优雅最要紧

看张敬轩《百年树木》MV，发现这也是一个怜取眼前人的故事：同学聚会，男主角带女友同去，发现学生时代离开香港的暧昧对象也在聚会上；他有心寒暄、甚至意欲在女友的瞩目下诉说这女主角离去后自己艰辛的历程，却瞳孔地震地发现她也携着丈夫参宴。

故事老生常谈。但MV去到最尾，我讶然——制作list现出导演陈咏燊，女主角廖子妤，男主角吴肇轩——《饭戏攻心》的导演、妈妈、喵喵前度。惊讶不在于同阵容，而在于我看《饭戏攻心》，也是一样的主题。

陈导做这种套路确有心得。廖子妤松下来好看太多。这整个MV故事相比《饭戏攻心》的怜取也好看太多。

不如怜取眼前人，不如是词眼，怜取是词眼，眼前是词眼。所谓不如，正因为有如和曾如，才有不如和今如。何以怜爱珍惜，自然是眼前人好。但最要命的一问，是何谓眼前。

眼前无物，自然没有“怜爱眼前”，没有“不如”。如此便也自然没有任何别的谁。

便要如此一生一世？

这一问是最令人难堪的。人都不敢说一生一世。除了表白时候说的“爱你生生世世”。这种面对自己的立誓，说不出口。如此也正好，随时随地有眼前人。香港有个词叫“拍散拖”，很妙地道破某种状态——无非是度下日辰，说甚天长地久。

林若宁这份歌词中讲释然、放下，但歌词还有个词：只不过。只不过，自然就是比不过。既然比不过，如此无奈，便也只能如此坦率，如此释然。“不如怜取眼前人”实在不是一句好听说话，只不过世态如此，听起来便也欢喜了。

MV中女友问了两句省去“你们”的“没事吧”，显然读出了空气中的暧昧与尴尬，而她不快的神色最后缺被十指紧握后的对指一舔打破，换成笑容。笑是释然，如往事随风去，抱紧眼前人。眼前有人，此种事情便不能细想。并非生活其实只在找到个伴侣，而是不应去想——不应有“不如”。如此“怜取”便会成“爱取”，“眼前人”便是上天眷属那位。这是身为人的优雅修养。

MV中的聚会设定在校园时期十年后。开场时，男主角将曾经女主角留给他的樱花发圈交给女友戴上，这剧情尽管扯得很，倒也还青春疼痛。《半支烟》中，我曾讲“年轻人信天长地久”，而青春疼痛亦然——这是年轻人独有的气质。年轻人他信，所以他敢胡扯瞎造，就为了延续那份“未竟的爱”。十年后，他发觉自己原来不信了，原来所谓“延续爱”其实是狗屁假的，于是把那发圈扯下，丢掉。

不过如此。不要以为自己是情圣。情圣是假的，一生一世是狗屁。

林若宁将这种青春心路、年轻壮语描述成日后回忆精彩的故事，倒也很青春。当然，安慰下自己也是应当的，人世那般苦，何以心都灰。反而陈咏燊做的这支MV，以及不排除由之所牵引到的后作《饭戏攻心》，却将那种不如、怜取、眼前人的难堪状态做了出来。

最好就是不比较——没有曾经、如果，只有当下、眼前。从来珍惜当下，位位都是挚爱，十六号爱人顺延到一号，也能于心无愧说出你是我唯一，如此，便人生开朗、世态美妙、姿态优雅。

不管做不做得到， 优雅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