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nt 60分乐评：草莓芝士蛋糕

这张专辑堪称Mariah Carey最明目张胆的"鱼与熊掌兼得"之作。

Album cover

她越是宣称要坦诚相待，就越暴露自己的疯狂；而越是标榜疯狂，却又意外展现出令人不安的直白。这种矛盾在她最近两张专辑《Merry Christmas II You》和《Memoirs of an Imperfect Angel》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圣诞专辑试图复刻传统节日唱片的安全牌，却暴露了她骨子里无畏的复古倾向（简直能想象她在录音棚里跳《查理·布朗的圣诞节》里每个角色的舞蹈）；而《Memoirs》封面大胆呈现了"三面六乳"的惊悚形象，内里却藏着《Butterfly》之后最专注的自我剖白（尤其惊人的是这张专辑竟多次在歌曲结束后立即安排"重奏版"，还在临近结尾处插入前奏曲）。

《Me. I Am Mariah… The Elusive Chanteuse》正是这种"既要草莓芝士蛋糕的美味，又要保持身材"心态的终极体现。私人到疯癫，疯癫到极致。请容我引用她泛滥的感性宣言："专辑封底藏着我三岁半画的唯一自画像，题为《Me. I Am Mariah》...如今我决定与真正在乎我的人分享。"Mariah向来善于自我致敬，但这次她竟把艺术话语权让渡给当年还会尿床的小女孩（不是那种需要事后避孕药的"事故"）。她的突破在于刻意混淆天真与洞见、懵懂与极乐——所以翻唱George Michael的《One More Try》时，她会强调"我才是学生"；所以践行《Greatest Love of All》信条的《Supernatural》，实质成了她双胞胎子女Monroe和Moroccan（化名Dembabies）的咿呀学语首秀；所以专辑开场曲《Cry》用漫长哭腔模拟了人类生命的初始状态。某些段落会让死忠粉笑中带泪：自我实现是修行，也可能是一地鸡毛。难怪专辑最私密的时刻竟是献给伪装的情书。

但鲜少有人能像Mrs. Nick Cannon这样把荒唐事做得赏心悦目——即便当Stevie Wonder滥情的口琴独奏仿佛在咆哮"该吃药了"。她这幅"学前班自画像"（堪称声乐版《我歌唱带电的肉体》）注定是混乱迷人的，虽然我们更期待整张专辑都能保持去年与Miguel合作的那首被低估的《#Beautiful》水准——那些浸泡在电子反馈噪音中的经典R&B致敬。不过散漫的R&B拼贴倒俯拾皆是，尤其是回溯她自己职业生涯的段落：与Nas合作的《Dedicated》歌词沉迷1988年，伴奏却像极了《Memoirs》里那些Terius式beat；《Cry》活脱是《Vision of Love》和《I Still Believe》在洋葱堆里翻云覆雨的产物；而《You’re Mine (Eternal)》证明所谓"解放"和R. Kelly的《Trapped in the Closet》一样没完没了（豪华版里Kelly本人在《Betcha Gon’ Know》重录版中的献声，更印证了这两人在"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方面的默契）。

吊诡的是，专辑里两首毫无顾忌的 upbeat 曲目，恰恰承载了她最严肃的表演——与"爱你久久"那种调情天差地别。《You Don’t Know What to Do》堪称对Jocelyn Brown《Somebody Else’s Guy》里灵魂嘶吼式钢琴福音的惊艳致敬，旋转的迪斯科律动将Mariah化作风暴眼中的定海神针；午夜灵魂列车《Meteorite》则在Eddie Kendricks经典《Goin’ Up in Smoke》的余烬中燃烧出璀璨光芒。事到如今，能否恳请Mariah彻底埋葬Mimi人格，让那位Miss Billie Frank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