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丹只有一个刘姐,叫刘禹彤

一直不清楚为什么管回春丹主唱刘西蒙叫刘姐,如果回春丹必须有刘姐才成立,那么刘姐应该是刘禹彤。刘西蒙当姐,回春丹是一支普通乐队,刘禹彤当姐,回春丹是一支优秀乐队。这就是刘禹彤的价值,让回春丹发生质变的决定因素,回春丹作品(尤其早期)中干瘪的部分,不仅被她用和声撑起,还被赋予了光泽,她的属性远远超过了和声的功能性存在,公允地说,刘禹彤是回春丹的主创之一。 国摇这哥那姐不少,但具备拔升作品能力的,除了张楚他姐,就是回春丹的刘禹彤刘姐。想说明白刘姐的重要性,必须先说明白回春丹这支乐队。 自从《鲜花》成了全民爆款,很多人提及回春丹便语带鄙夷,其中不乏滚圈同行夜郎自大,觉得不过一首流行歌,自己也能写。可现实是,虽然《鲜花》完全是流行歌的架构,但真只有回春丹写得出来,《鲜花》走红不在精巧,在于气质,作品气质重叠着乐队气质,促成了爆炸式的感染力,这种感染力并不寻求共鸣,情绪从始至终都很私人,累计到终点也只是让歌里的情感可以被相信。《鲜花》叙述上的低姿态,无论流行乐还是摇滚乐里,都很少见。这也是以唱功见长的翻唱,如那英版,靠风格改编的翻唱,如脑浊现场版,都毫无传播力的原因,即便在业务层面做出新意,但缺少令人相信的气质,《鲜花》便不成立。 回春丹是一支气质大于能力的原创乐队,作品不太经得起技术讨论,很多歌无论归于什么风格,都挣扎在及格线。刘西蒙写歌非常硬,有时候很像把广西民歌替换了几个滚音,导致走两步就要跳一步,三分钟作品,旋律线普遍性症状是一惊一乍。 刘西蒙修饰一惊一乍的方法,靠的是真假声转换,说致敬逃跑计划也可以,刘西蒙承认受过毛川的影响,但是,毛川有着堪比职业歌手的唱功,甚至比职业歌手更具辨识度,逃跑计划的旋律设计,尤其真假声转换部分,是可以被毛川的嗓音条件放大的优势,真假声不仅可以保持稳定的音准,音色也能保持稳定的亮度。这两点刘西蒙都做不到,刘西蒙切换到假声时音准能跑到广东去,音色属于夹缝里求生存,活下来就行。中低音才是刘西蒙真正的甜点区,他早期作品扬短避长,归根结底是因为外行,旋律上的想象力不够,对自己声音了解度不够。 外行写法的代表作是《正义》,集乐队缺点于一处之歌,技术层面,这首歌看不到任何优点,现实层面,《正义》是回春丹的第一首被广泛认可的作品,要知道刘西蒙并没有变废为宝,点石成金的能力,《正义》走红的原因非常简陋,歌虽然写得硬,但刘西蒙唱得莽。物理缺点互相碰撞,产生出了化学反应。类似于德云社醉酒版《汾河湾》,于谦台上不接活,郭德纲撒泼打滚往前带,按表演标准,称得上演出事故,可结果是,醉酒版《汾河湾》成了老活新说的经典范例,赢在有今没明的舍命气质。 回春丹能在行业里生存,乐队气质是关键点,乐队气质不等同于形象输出,不需要阳光正向时髦养眼,乐队气质唯一重要的就是统一,乐队成员审美倾向的统一,歌与人的风格统一。在这点上,回春丹完胜国内9成以上的乐队,他们的作品非常清晰地告诉听众,即便乐队成员的业务水平高低不等,但他们是一类人,是一支乐队。他们不嫌弃队友也不嫌弃作品,歌只能写成这样,唱不好但是卖力气。 这种气质为回春丹的作品赋予了一些很义气的东西,以前写过刘西蒙非常适合娄烨的电影,潮湿的,边缘的,过时的小城青年,拥有自己的生存逻辑,不合时宜又乐在其中,听众对回春丹的喜爱中存在猎奇成分,然而气质只能保证乐队在行业生存,无法触及更高的层级,直到刘禹彤出现。 刘禹彤的和声照顾了回春丹的作品缺陷,音色又是暖调子,刘西蒙疙疙瘩瘩的旋律,靠运气的假声,靠肉搏的撕裂声,可以被和声托住,现场的放浪轻佻,也可以被暖调子柔化。有刘禹彤在,回春丹从创作到表演,都无需再用猎奇刺激观众,《鲜花》便是证明。 和声通常是乐队演出的背景,但刘禹彤例外,她是回春丹的前景,装饰着乐队也保护着乐队,回春丹作品里的坚硬突兀,可以被刘禹彤校正到熨贴,开篇称刘禹彤为创作者是客观陈述,如果一个和声对乐队有着质地的影响,本质上已经属于乐队的主创成员,目前暂不清楚刘禹彤与回春丹的合作模式,如果刘禹彤正式加入回春丹,并介入前期创作,回春丹可能会有更好的作品表现。 一个乐队遇到好的和声,可遇不可求;一个和声遇到能让自己体现创作的乐队,同样难得,因为都是极其少见的情况。举个极端的例子,乐队作品没有任何问题,和声能力没有任何问题,一等一的高手合作——崔健和黄绮珊,黄绮珊成为黄妈和小霞之前,曾在崔健演唱会里担任过和声,那时的黄绮珊并不是无名之辈,可有人讨论黄绮珊的和声吗?黄绮珊改变不了崔健的作品气质,崔健也不需要黄绮珊的唱功加持作品,所以和声与乐队之间的互相成就,靠的是缘分和运气。 如今回春丹的作品多是嗓音甜点区创作,刘西蒙相对靠谱的撕裂音替代了假声部分,这些直观的改变,或多或少与刘禹彤的合作有关。之前回春丹的音乐一莽到底,沉迷刺激缺乏节制,刘禹彤可以成为他们的边界,刘禹彤的姐感,是一种正向的血脉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