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莫扎特

曾在一家唱片行看到一张莫扎特第25、27钢琴协奏曲的CD唱片，由弗里德利希·古尔达独奏，阿巴多指挥维也纳爱乐乐团协奏，这一黄金组合，促使我毫不优豫地买下了。尤其是古尔达，擅长演绎莫扎特和贝多芬，让我想起了十多年前买的一盒音带，也是他和维也纳爱乐合作的贝多芬《皇帝协奏曲》，这盒音带我百听不厌，是我音乐收藏中的至爱。
有许多人是从欣赏贝多芬走上爱乐之路的，我亦如此。一部《田园交响曲》，让我无数次徜徉于“乐圣”描绘的田野牧场、溪涧丛林之中；而英气勃发、浩荡壮丽的《英雄交响曲》、《皇帝协奏曲》，则时常激荡着我血气方刚，渴望有所作为的心。至于莫扎特，那时我听得很少。
有一次去看梅丽尔•斯特丽普和罗伯特·雷德福主演的《走出非洲》，影片中选用的莫扎特音乐让我平生第一次领略了他的魅力。特别是影片结尾，喜欢打猎、却几度对狮子枪下留情的男主人公驾机失事，被安葬在非洲的大草原上，这时，在莫扎特单簧管协凑曲第二乐章委婉如歌的旋律中，银幕上出现了非洲草原的黄昏、暮色中的坟茔、在坟茔前流连忘返的狮子等画面，这组音画交融、意境深远的镜头令我久久地感动，似乎够悟到了一点天人合一的真谛。
我开始喜欢莫扎特。尤其是近年来经历了人生的一些风雨和失意，从感情上对莫扎特有了更多的共鸣和理解。他的音乐初听并不复杂，结构单纯，旋律明快清新，很少有贝多芬那样的大起大落、纵横捭阖；但就在那些明晰悦耳的音乐背后，洋溢着的是孩子般的天真无邪，给予人们的是无限的温暖和爱意。
朋友曾经戏言，贝多芬是音乐领域中的马克思。的确，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中我们需要贝多芬式的拼搏和勇气，也离不开莫扎特那样的和谐温馨。每当我欣赏格雷米欧演奏的莫扎特五部优雅迷人的小提琴协奏曲，倾听“怪杰”古尔德边哼边弹奏莫扎特水晶般纯净剔透的钢琴奏鸣曲，或者沉醉在莫扎特雍容大度的D大调回旋曲中，胸中的忧郁和浮躁因此而抚平，这时，我们对这位英年夭亡、却为人类奉献了那么多艺术甘的音乐天才，唯有感激和亲近。
人们喜欢把莫扎特的音乐比作明媚的阳光，正如太阳是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构成的，莫扎特的音乐也呈现出丰富的人生底蕴。他晚年创作的单簧管五重奏，有灿烂的笑容，也闪烁出了幽幽的叹息和迷蒙的阴影，人生的杂陈五味都在其中了，只不过，他是用一种平静的方式传递给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