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的我

21岁那年我遇见了她。在那之前也谈过两段柏拉图式的校园恋爱。我们是同一个岗位上的,工作内容要大量配合。我从来没承认过自己喜欢她。我们下班偶尔会一起去吃甜品、冰淇淋。她比我大两岁。加班太晚会一起打车回公司宿舍。
真的好喜欢她。喜欢到在她面前毫无自信,毫无底气,却总是做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潇洒模样。偷偷用余光看着她。故意表现得不耐烦。
“Evelyn,你祖籍是哪儿的?”
“James,你讲话好像老头,我们那儿只有老人家才会问这种问题。”
工作不忙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粘姆斯,刚才的客户长得蛮好看哦,你有没有多看几眼?”
“哦,只是觉得她耳环挺夸张的。”
”我也想戴耳环,国中的时候,我和姐姐一起去问妈妈,可不可以打耳洞。”
“然后嘞。”
“我妈说,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
“那你现在为什么没有耳洞?长回去了?”
“我妈下一句是,既然要打就打鼻子,打了鼻子洞,我就允许你们打耳洞。我和姐姐觉得打鼻子洞太痛了吧,就不敢去打了。”
我听了,既觉得好笑,也知道她家教向来甚严。
我,一个南方人,她,一个来自海峡对岸的人,在这北方大都市里相遇,朝夕相处。那时,每一天都盼望着去上班。和她在一起的时间过得是如此快。
久而久之,除了我自己打死不承认。周围一些女同事开始打趣。竟然还有人匿名给她寄花。她发了唯一的朋友圈,大意说谢谢陌生人,但是我不会照顾花。那天到了公司,所有人都看着我笑。我不知道是其他男的寄的,还是怎么回事。但是更不能说“不是我寄的!”那样就不打自招了。
就这样相处了一年多,除了有时候我对她的政治立场反感。其余时候满眼都是她,我总觉得这样非常不妥,办公室恋情。但是她一直悠悠然地接受我很小心地,平等地工作中地关照。时不时给我一些她爱吃地日本小零食。
“詹姆斯,今天那个日本客户邀请我去吃晚餐,我把你带上好不好?正好你想学日语,你可以跟他聊聊。”
“我还不会讲什么啦,你自己去就好了。”我又是故作镇定地说,其实心里吃了太多醋。
后来她又跑来告诉我,没有去吃饭。我问为什么不去,跟日本人吃饭多好玩啊。
“不想吃,不好吃。”
我开始去机场接她。我们一起单独去看电影。《今夜在浪漫剧场》情人节的日本电影, 绫濑遥饰演的女主人公是一个从电影里穿越的公主,在现实世界没办法和一直爱着她的男主在一起。
我知道是没有结局的恋情。于是离开了。出发那天雪还没化,她站在宿舍外等着我,说我送你去地铁站吧。一路上我什么也没说。“I KNOW, 怯(おび)えてる、Hoo... "
“Evelyn,等统一了之后,我来台湾看你好不好?”
“那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戏了。”(我确实很讨厌她的政治立场)
TSUNAMI的每一句歌词,都像雨点一样打在我心底。
“你是我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这是在我离开那座城市后才敢在微信里打出来的。
六年过去了,直到现在我也是一个人,再也没喜欢过一个女人。只有在某个时候,听着TSUNAMI, 在眼泪快流出来地时候,又抬头把眼泪给灌回去。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这就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