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hms cello sonata No.1 in e minor, Op.38

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最颠覆我想象的演绎,奇怪的玻璃式质感像潜泳的冰河。从一开始大提琴的音调就偏高很多,更别开生面的是许多时候,音量之幽微简直不可捉摸。斯塔克的大提琴完全是分饰俩角,一边是高音区划过的透亮,一边是低音区共振式的嗡鸣(几乎不算是乐器),让人怀疑他将大提琴做了彻底的切割:而这是其他演绎再怎么于高低音间穿梭都无法带来的对比震撼。这种做法真的对吗?这简直是变成了三重奏,甚至是更为戏剧性的三重奏。不禁想到另一个美国人伯恩斯坦引入玄而又玄的“美学时间”来解释音乐中的对称与含混。 从设置上的对称上升到诗意的均衡——即艺术的飞跃。强有力的“预期悖反”原则令音乐时间里的这个瞬间在实际效果上呈现出双重可能性,不过一毫秒的含混。这是斯塔克用天才的方式所展现的:纯真,天然的二元论。而这种天然方式所带来的更明确的附加效果,是全篇纯粹的玻璃质感(这真的非常难得,我第一次在弦乐主导的作品中感受到)。冷冷的情绪在晶莹的冰上和暗涌的冰下同时游走,折射出让人眩晕的效果。这种效果完全由大提琴主导,钢琴只是斯塔克的傀儡。即使在几乎只能听见钢琴声的段落,也有弦乐在更深的深处,用弓弦的摩擦,塑造磨砂玻璃一样黯淡但仍幽微的光晕。 “灯前的窗玻璃是一面镜子, 莫掀帏望远吧,如不想自鉴。 可是远窗是更深的镜子: 一星灯火里看是谁的愁眼?” 那一定是在冬天,在卡尔维诺笔下“朦朦胧胧的玻璃窗外,吹风笛的人踩着铺着一层冰的人行道,从神秘昏暗的山上走下来,走向远方,驻足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上,他们被过亮的灯饰和橱窗里过多的装饰闪得睁不开眼,只能垂头吹着他们的乐器”的夜晚; 在北美“雪已经停了。天气寒冷,空气清新,一团团的云雾沿着群山上升,山顶在阳光里闪耀着”的清晨。 有诗句夜裁冰,冬水镜般明。 ps:我查了下此人和古尔德以及伯恩斯坦都没合作过,不得不说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