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无情地揭露了现代社会的精神症状
布鲁克纳第九之后,居然又开始刷起了马勒第九。本来今年可以纪念一下艾夫斯和诺诺,勋伯格、霍尔斯特普契尼和米约都可以再下点功夫。但是或许进取的欲望没那么强烈,又听起了马勒第九。 目前听了5个版本。出乎自己意料的是,我居然最喜欢金卡。这个版本自然遭受了无数的非议。但在我看来,他最宝贵的一点在于呈现了那个时代的症状,或者说——现代性的症状。卡拉扬式的华美妖冶似乎成了呈现这种症状的唯一可能途径。第一乐章笼罩在一种精神分析病例般的氛围之下。或者说一切仿佛来自抑郁者的梦境,如同舒伯特第八交响曲那般,如果说两者皆有某种从梦境中惊醒的情况,那只能是可怕的创伤性经历而触及到实在界的恐怖。音乐到了这个地步,确实演奏者很难再有心情去吃一顿像样的晚餐。 其他的版本往往显得就没有那么沉溺。正因为不那么沉溺,也就显得无趣。这种无趣就在于它削弱了对于现代社会的批判力度。伯恩斯坦迫不及待地提出抗议与尖叫,仿佛要证明自己就是先知一般已经看透了当前的危机,迫不及待的要警醒世人。之后就一遍遍的重复自己。朱利尼端庄的造型,对于音乐织体有着非常透彻的呈现,芝加哥的铜管相当出彩,第三乐章弦乐有许多音响奇特的细节按照谱面上做的十分充分。但朱里尼的主要问题是,他总是仿佛一开始就给定了结论,然后不断的回到这个结论。在这一点上,巴比罗利其实和朱利尼有相似的地方。克伦佩勒第二、三乐章可能是无敌的,他对于节奏的把握、重音分量和位置的排布,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第一乐章我总感觉缺少了一点神奇的时刻。他扎实无比的呈现了音乐的身躯,但是在这个乐章里,哪怕最表层的涂脂抹粉都是如此重要。对于马勒的一部分音乐来说,真实性与和解的可能就包含在最表层的这层浓浓的粉饰之中。表层的脂粉反而可能是更为本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