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漠河舞厅》
这是一首沉重且悲伤的歌,献给张德全老人及其已逝爱妻康氏的。 1987年5月,大兴安岭发生震惊全国的“5·6特大森林火灾”,被火吞噬的鲜活生命中,就有张德全的爱妻——康。 张德全和康于1983年冬天结婚,火灾发生那天,距离他们结婚,只有四年,他们还没来得及要孩子。此后30多年,强烈的愧疚感,让张德全没有再婚,没有人要求他孤独终身,但他要求自己必须为爱守候。
2019年厂房重建,有人旁边开了一家舞厅,取名为“漠河舞厅”,他来过四五次,每次待个把小时,大部分时间坐那儿,也不跟人说话,张德全挑曲儿,节奏感强的才跳,也跳得挺好,这些都是康教他的。 歌曲开头像是独白一般,大火发生时,张德全还在外地出差,等他回到漠河时妻子已经焚烧成灰烬, 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
“如果有时间来看一看我”,对阴阳分隔妻子的思念已到极致。
看见“极光”的人在漠河传说里象征的是上天钦定的幸福之人,但似乎人们都忘了,极光虽美,却转瞬即逝。
“晚星”这一意向来自于张德全追求康时写的一封表白诗,他将康比作晚星一样的美好,睹物思人,伤心更加一层。
从两名清林工人扔在草丛里的两枚并未完全熄灭的烟头引发的第一处山火开始,强劲的8级大风加剧灾情蔓延到了漠河县城,山火烧了整整28个昼夜,在6月终于止熄。
张德全和康初见于广播社前的石砌花坛,那时的康正随着广播中的歌曲舞蹈,一见钟情有时就是这么容易。张德全知道康喜欢跳舞,便请求康教他跳舞增加见面机会,康同意了。
于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冬季的夜晚,张德全行工作之便,带着女孩去了一间放着谷物的仓房,只要有空,他们就会去那里,跳舞、聊天,诉说情话,“1980”像是一个年代的缩影,述说着他们那一辈的故事。
但1987年的那场大火,使得康永远活在1987年,明艳如画;而张德全的心也死在1987年,凄凉如雪。“惹怒神明”、“远山冰冷”,像是对天灾人祸一声声无声的控诉,又像是情绪失控时的悲情怒吼,积压心底却无可奈何。
即便张德全老人的爱妻不幸去世,但舞蹈似乎成为了他们跨越生死联系的纽带,也是唯一的。老人为爱坚守30余年,在跳舞时他是否也会想着妻子如果回来再见时他的模样,她依然明媚如初,而他已经在岁月中变得满头白发,不再年轻,思念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在欢快舞曲的映衬下是多么得不合时宜。
对康的思念和歉疚是无儿无女的张德全活下去的信念,在舞厅本身都已成为时代印记的今天,还有一位老人以独舞这样的浪漫方式怀念着一生最爱的人。
这是一代人的爱情和坚守,这是一场灾难的刻骨和铭记。
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有人在深情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