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夏、我的狂热、我们的路径、我们的叙述
小学某个暑假因为看电视看到入迷而忘记去上兴趣班,直到老师打电话到家里座机来询问,我才意识到自己全然忘记了这回事。我飞奔下楼打到出租车,急忙上车坐好,就听到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一首很特别的歌。我无法得知它的名字,只觉在那样炎热难耐的酷暑和微弱紧张的情绪里,这样的声音竟似安抚着我。风混着夏天的热旋转着吹进车内,《夏/狂热》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又一年夏天,《中国好声音》的出现让我听到了《小情歌》。某个午后,我趁家里没人,拿出爸爸的笔记本电脑,搜索了《小情歌》,点进名为“苏打绿”的歌手页。不记得那时候是否有歌手的热门歌曲榜,但我一定是按照某种歌单顺位一首一首听了下去。我听了好多好多首,然后听到一段熟悉的前奏。原来那首在出租车上听到的歌名为《他夏了夏天》。就这样,因为这个时空交叠的巧合,我反复把这首歌听到电脑发烫,散热器哄哄地快要转上天空。
我努力拼凑自己成长的步伐,也不知不觉拼凑着认识苏打绿的视角。我在一次次热门曲的推动下遇见越来越“完整”的苏打绿,我把遗落的拼图一块块拾起,拼凑进初中的某个暑假。早已听过好多遍《夏/狂热》的我,好像忽然就喜欢上之前并不在意的《无眠》,躲在被窝里用自己人生中第一部智能手机循环到忘记时间。
苏打绿休团、吴青峰个人出道、林暐哲控告、苏打绿以鱼丁糸名义回归——这张拼图在我的高中时期很迅速地打碎重组。他们走着充满血泪的路径,更让我对《夏/狂热》的文本理解达到了只可用感受来衡量的峰值。情绪冲撞的三年,我的青春期和他们最起伏的时期重叠,每次听《包围》、《御花园》、《彼得与狼》,那些愤世嫉俗的思索便从身体和精神两个层面刺进我的心口。也正是因为这变化最为频繁的三年,我才能如此深爱苏打绿到成为动力与支柱的程度。隔着屏幕看“Follow Me”演出时,新歌发表的倒计时和歌词里“像拉链般走过街/拉开回忆的情节”相称,我第一次觉得《近未来》是好重要的一首歌。
又四年过去,我才终于和他们见到面。每次复刻版发行之前、去到巡演现场之前,我都无比紧张。我害怕结果不如我意,我害怕我奉为圭臬的东西幻成泡影,我害怕我的信仰崩塌。可事实证明我无需担心,不管再来多少遍,复杂的感受会本能地调动出我的笑与泪,这就是苏打绿对我而言的意义。
复刻版《夏/狂热》发行一天多了,我也听了一天多了。我没有办法再把自己的心绪调整到以前那个一听这张专辑就觉愤慨的位置,更无法三言两语就道出时间之谜。它的手平等地抚过每一段,造就不同层次的鲜活力。
我想只有到复刻计划结束之时,我才敢说苏打绿这张拼图终于在我的故事里完成了。那复刻结束之后呢,苏打绿的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而那时我也将面临新的人生路口,我的未来又会怎样?我更没有想象。但我相信是片刻组成永恒,我相信扎入心的水滴,我相信瞬间和永远零距离,我相信未来一直来。
此时,我只有现在,现在便是我和苏打绿、和《夏/狂热》连接最深的正序节点。我只想回望小时候的自己,好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首歌,和好多个夏天、好多首歌,如此越过边界来到当下的我的身体里,塑造完满着我。和你们同处一个时代,我由衷感到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