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tchfork满分乐评:首张无可争议的杰作是他们最安静、最民谣化的唱片
对于现代的听众来说,《Rubber Soul》这张专辑及其所代表的前迷幻时代混搭——六十年代的流行、灵魂和民谣乐,乍一听或许显得克制,甚至有点过时。但可以说,这是披头士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艺术跃进——一个标志着他们开始从“披头士狂热”与青少年流行乐的沉重要求转向更深入、成熟主题的指示牌。它也是披头士开始将重心从现场表演转向创造工作室录音的起点。至少,这是他们将艺术志向置于商业野心之上的一张专辑——在当时,流行音乐的成功被以销量和数量而不是质量来衡量,这是一个彻底的新观点。
确实,到了那个时候,披头士确实需要一个新方向:虽然今天看来很奇怪,但在六十年代初,一个流行乐队的生涯往往以月来计算,有时是年,很少会以三年作为划分。到了1965年,披头士的音乐和他们的新同行相比,有被视作轻量级的风险:谁人乐队的标语式单曲远比披头士的《Help!》更具侵略性;滚石乐队的《(I Can't Get No) Satisfaction》比披头士的作品更加喧嚣、反对无聊;而凯恩斯乐队早披头士一步在讽刺性人物歌曲和印度音乐的影响上取得了成功。相比之下,披头士迄今为止的音乐要么是摇滚翻唱,要么是原创,大多以(通常)健康积极的男女关系为主题。
最重要的是,鲍勃·迪伦的歌词才华和比兹鸟乐队自信的吉他弹奏声是约翰·列依和乔治·哈里森各自的主要影响源(比兹鸟乐队也受到了披头士的影响——罗杰·麦克因看了《一个艰难的日夜》后首次尝试了理克12弦吉他)。 迪伦和比兹鸟乐队的影响已在《Help!》上显现——列依,这个团体里最热衷于迪伦的成员,在那张专辑中的大多数时间里演奏的是原声而不是电吉他。即便是保罗·麦卡尼的《Yesterday》也找到了他用原声吉他弹奏。(所有这些都在迪伦着手完全进入他的电吉他时期时发生。)哈里森在政治性较强的《Think for Yourself》上变得更加严肃,而《If I Needed Someone》——他为《Rubber Soul》所做的另一首贡献——几乎可以说是对比兹鸟乐队的模仿,他在《Nowhere Man》中那清晰、坚定的独奏同样显示了对这支乐队的致敬。他在整张专辑中以细腻的方式留下了自己的印记——正合适这样一张充满巧妙与小惊喜的专辑(《Nowhere Man》独奏结尾的响声,列依在《Girl》副歌中的呼气声,同一首歌中和声歌手的「tit-tit-tit」声,以及《Michelle》中波澜的吉他声)。
然而,迪伦和比兹鸟对披头士最持久的影响,很可能是他们在介绍乐队尝试娱乐药物上:迪伦引领四人首次体验大麻,而当披头士三人首次故意尝试LSD时,比兹鸟乐队在场。(麦卡尼当时没有参与,他在一年后才避开了这种毒品,而哈里森和列依都已经意外地体验过。)
大麻对乐队的影响在《Rubber Soul》中听得最清楚。(等到下一张专辑《Revolver》时,乐队四分之三的成员已经对LSD有所体验,他们的音乐开始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凭借其平和的节奏和慵懒的音调,《Rubber Soul》是比以前任何披头士做过的更加柔和的唱片,也是他们刚开始在唱片中探索内在自我的产物。
列依尤其继绌了他更加内省和常常批判性的创作,创作了关于爱情失败或个人疑惑的歌曲,并作为歌词作者迈出了重要一步。他用《Nowhere Man》的自我批判取得了成就,而遥远、梦幻的《Girl》可谓是迄今他最成熟的音乐作品。然而,列依尤其显著的进步是在《Norwegian Wood》上,哈里森用印度西塔琴弹奏,这首歌节俭和含蓄的故事歌曲,以及成熟、几乎宿命论的《In My Life》展现了一种对过去、现在的平和态度,乃至对未来和死亡的不可避免。
考虑到哈里森的贡献和列依的急剧成长,麦卡尼——尽管刚刚凭借《Yesterday》的成功——在《Rubber Soul》上却意外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他最持久的贡献——风情万种的《Michelle》(原始版本更像是调侃,在鼓舞列依的《Girl》的德国风格起舞),温和的摇滚歌曲《I'm Looking Through You》,以及笑容满面的《Drive My Car》相对于列依的杰出成就而言显得微不足道。麦卡尼确实在关于沟通不畅、看法不一和心碎的恋爱歌曲上与乐队同伴站在了一起,但直到1966年,他才迈出了他的下一个巨大的艺术飞跃,既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也作为一个作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