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如何成长为男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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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 to L》
在一个精神与物质双重贫乏的小地方,他出生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原生家庭的惨剧不可避免地降临。父亲的酗酒和出轨,对母亲的施暴,母亲的流泪与忍让都让他崩溃。一日日听着父母的争吵,背负着母亲的期盼,面对着尚且年幼的妹妹,他一度陷入情绪的泥沼之中。看着鼻青脸肿的母亲和无助的妹妹,他对父亲的恨意越来越浓郁。破碎的环境和关系让年少的他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却又缺乏勇气与胆量。他偶然间听说高高在上的神能够洞悉世间一切苦难,并会派出天使来拯救世人,所以他每天夜里都会一遍又一遍徒劳地用枕头隔绝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声,只是默默祈祷。
来到学校,面对着高考的一天天临近,他焦虑却又无心学习。他清楚这或许是自己逃离的唯一机会,但那堆积如山的试卷、吊车尾的成绩、毫无师德的老师、家中无止境的争吵,都让他感到绝望与痛苦。他知道自己背负着母亲的一切希望,他也想要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却连专科过线都无望,有何未来可言。
他开始思考:读书为何就成为了少年人的一切?读书真的能够让大家德才兼备吗?那为什么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是那些会打小报告的告密者?为什么老师对学生可以肆无忌惮地滥用暴力?老师上课讲的道理他们自己相信吗?解不开的困惑和环境带来的痛苦都让他头痛欲裂深陷绝望,仿佛身在黑色的噩梦中看不见一丝曙光。
他的内心仿佛有个声音在低语:向天空飞,便能逃出这黑色的梦。那声音一天天清晰,那恶魔的呢喃盘旋在耳边,他的精神已在崩溃的边缘。他不断思考到底是谁将自己的自由思想扼杀,到底是谁将本是多彩的世界化为一片黑暗与虚无。那恶魔越来越强壮,他一次次站上天台,向边缘迈的步子越来越大。
所幸他在学校仍有最后一丝放不下的牵挂,那是一个留着梨花头的温婉女孩,他叫她Monica。她会在他失意时轻声安慰,在他打架后轻抚他的伤口,在他打完球后给他送水。对和她走出学校之后生活的幻想一次次将他从天台拉回,她仿佛是他黑色噩梦中唯一的光束。
高考前夕,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从天台上一跃而下,震惊了整个学校。大家围着事发现场指指点点,对于跳楼的原因议论纷纷。随着上课铃的敲响人群迅速散去,这场惨剧似乎也被就此忘记。目睹这一切之后,他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不接受自己就这样鲜血淋漓、支离破碎地离去,他还有未能实现的梦想,他还要带着母亲妹妹离开那个男人,他还要争取一个有Monica的未来。
他开始努力读书,尽管七十分的考卷一次次让他失望痛苦,但为了她也为了家,他必须拼尽全力。终于,他过了专科录取线三分,母亲也终于下定决心摆脱桎梏。他狠下心告别了Monica,许诺自己一定会功成名就回来带她离开。尽管万般不舍,他还是随着母亲离开了这个充满痛苦也充满回忆的地方,离开了这片灰暗的土地。
然而生活从未如他所想。大城市的一切让一身家乡气的他难以适应,与母亲的无法沟通也深深困扰着他。他在这座城市中漫无目的游荡,脑中想象着未来的未来。他明白自己深爱着母亲,母亲为他创造条件也已尽力,但两个不同的灵魂,终究难以共鸣。他只能将这些抛之脑后,盼望着大学生活能够拯救他。
步入大学,他逐渐意识到这里与高中似乎并无多大差别,被束缚和压抑的感觉还是时时刻刻伴随着他,所幸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七个人组建了一支稚嫩的说唱组合。到了大二,由于没有给老师送礼便被挂科,终于他一怒之下办理了退学手续,离开了曾经朝思暮想的大学校园。
踏入社会,一身的骨气与原生家庭带来的自卑让他显得格格不入;高中文凭,终究难以进入那满是商务气息的摩天大楼。游走在城市的街头,他始终觉得空虚。他想要变得特立独行,所以去打了耳钉染了头发;他还是不喜欢各类社交场合,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放松;他想要尝试不同的新事物让自己变得充实起来,但每到入夜,深深的孤独感和脆弱感都让他无法入眠。过去的经历一遍遍地在他眼前闪过,刺痛着他。他的倾诉欲在风雨交加的夜里达到了顶峰,可他也明白他身边没有人能共情他的过往,拿起的手机最终只得放下。摩梭着手里紫色的打火机,烟燃烧了整夜。长夜漫漫,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他还是在为生计前程发愁。与此同时,他听说最近不少有钱人都拜倒在Monica裙下。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他的身心,他无数次问自己,自己这些年究竟为了什么,从小地方出来离开了她到底是对是错?他不明白。他只清楚,他不能软弱,否则尊严就会被践踏。他想要振作,于是决定和朋友出去散散心。
朋友带他去飙车,他仿佛在速度的攀升中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种感觉让他如痴如醉,只有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他还活着。他咬咬牙,花了一千多买了一辆二手摩托。在骑上摩托车时,整座城市都是他的。他在河边兜风,夕阳余晖下他的身影那么孤独又是那么自由。
他想起当年与Monica的一幕幕,物是人非的哀伤充斥在眼眶中。他明白,没有事业就没有爱情,可天地茫茫,他找不到该走的方向。速度越来越快,脑中的思绪愈加繁乱,以至于他并未注意到前方亮起的红灯。交警告知他摩托无法通行,他挤出笑脸,给交警递烟,却只换来一纸罚单。他手中攥着罚单,环顾四周,不明白为什么车水马龙的都市却容不下自己一辆小小的二手摩托,也容不下他。他想不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拍拍灰尘,继续上路。
日子如水一般过,他在无数不看好的眼光中坚持的事业已经逐渐有了规模,他也从当年团队里的边缘人成为了核心,几乎已经功成名就。熬过万千无助的夜后,终于迎来了春风得意的而立之年。尽管高中时代的记忆还是会时常萦绕脑海,Monica的笑容却仿佛有些模糊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在惶惑,一直在怕按下拨号键却无法接通,又或是怕那头的声音已经再也认不出。
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已多年不见的老友,老友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和盘托出。老友辜负过的女孩当年瞒着他留下了孩子,如今时过境迁,他们在经历无数心碎后又破镜重圆。他为老友感到高兴,Monica的笑靥也再一次浮现眼前,他犹豫着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听到她的问候时,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梦好像逐渐清晰了起来。他们约在高中时常去的公交站台,看着她眉眼如旧,他感到一阵恍惚。她的裙摆仍是当年她最爱的款式,只不过已经换成了名牌。他们一路聊过往,聊近况,聊理想,时间好像静止在当年,他愈发沉浸其中,如梦似幻。
然而一切在她递出那一纸鲜红的请帖时戛然而止,他终是表情都无法保持从容。目送着她的离去,那一个个无助的夜里自己幻想的重逢如泡沫般散开。在这些年的打拼中他愈发坚信没有事业就给不了她真正的爱情,但这一刻他又陷入了自我怀疑,到底该是成家立业还是业立家成。自己多年追梦现如今功成名就,以为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原来不过是大梦一场。
枕边人换了又换,她们的眉眼仿佛都逐渐与曾经朝思暮想的Monica重合。他渐渐领悟到人生如戏,命运轮盘如何转动谁也无法预料,但他不甘心只是做个戏子,被剧本安排好一生。他要走出过去的阴霾,走出自己的路,他发誓要让所有人都为他的成功感叹。那些过去,不如就永远留在过去。
他搬出了狭小的单身公寓住进了大平层,开着曾经的自己无法想象的AMG,身边有了良人相伴,新生命在孕育,成功的滋味在每一个味蕾和神经上欢快地跳动。他还是一如当年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模样,但已经慢慢释怀。在经历种种绝望之后,希望的火光开始熊熊燃烧。
他攥紧那把通向过去与未来的钥匙,推开那扇刻满回忆的大门,走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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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我对专辑的一点粗浅解读,我把专辑内容加上结合了一些现实内容有了这篇小故事。
19年第一次听到这张专辑,当时并未细品,挑了一些想听的歌来听,只是觉得是一张极具现实主义色彩的专辑。黑三部曲和Monica都是我十分钟爱的歌曲,但彼时我没有没有逐字逐句去思考,刘聪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直到今日,时过境迁,我也从当年的高中生到现在大学毕业,时隔多年再次细读这张专辑,共鸣越来越多。
这张专辑其实是写出了在这片土地上的青少年不得不面对的三个困境的缩影:原生家庭、高考/前程、婚姻/爱情。
一个不幸的原生家庭,到底给孩子带来了什么?幸运一些的可能仅仅是自卑、懦弱以及一系列难以摆脱的隐性心理问题;不幸的如《离家出走》所写,破碎的家庭,父亲的酗酒,母亲的懦弱,妹妹的无助,带来的是深深的绝望。
那么这样一个孩子步入学校呢?他/她将在面对高考巨大压力的同时,忍受家庭给予的心理创伤。而困难还不止这些,就如《黑色的梦》所写,没有师德的老师,压抑的环境,成绩的焦虑,这些结合在一起都会容易让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人崩溃。
能支撑他/她走下去的是什么呢?或许是对亲人的爱,对追梦的渴望,对学校里那个男/女孩的无限向往。
然后时过境迁,熬过了《夜寞寂kimoji》里所写的无数个夜,事业慢慢有了起色,想要弥补当年青春的遗憾,却如《Monica》里所写的那样,错过便是错过,甚至有可能Monica已经变成了《未婚妈妈》。
除了觉得人生如戏,看开一点,又能怎么样呢?生活就是这么无奈。
这张专辑的主人公,最终克服了心障,放下了遗憾,功成名就,所以outro里满是释怀。
然而现实真的如此吗?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尾我是能够理解的,刘聪写出这张专辑已是而立之年,自己的事业也随着17年《以下范上》的一炮打响蒸蒸日上,单飞后的他自己的个人风格也几乎成型。所以,《KEY to L》并没有如同样描写现实的《Young Fresh Chin 2》那样一黑到底,这一点或许也是刘聪这么多年深受大众欢迎的一大原因:他终究是乐观向上的。
但这张专辑带来的思考,不应该就此终止。
综上所述,我认为这张专辑是中文说唱历史上永远无法忽视的一张重要作品,尽管这张专辑也有不少缺点,例如《小黑屋》质量偏低,远不如专辑里其他歌曲的水准;制作比起现在略显粗糙;有的歌曲或许调换一下顺序能够更完整通顺地讲完这个故事等等,但瑕不掩瑜,这仍是一张无比优秀的匠心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