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uidavi do Jêje:教育、传统与发明
乐评原文:https://monkeybuzz.com.br/materias/aguidavi-do-jeje-educacao-tradicao-e-invencao/
作者:GG Albuquerque
机翻带校对
黑穆起义(Revolta dos Malês,来源于约鲁巴语的imalê,指穆斯林)被认为是巴西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奴隶起义,它在 1835 年为争取宗教自由和结束奴隶制而与帝国对抗。起义的一个重要地点是博古姆平地(Terreiro do Bogum,terreiro是非裔巴西宗教的仪式场所,直译指“平地”,以前常常位于棚屋或后院),起义者将用于起义的弹药和钱财藏匿于此。
将近两个世纪后,位于萨尔瓦多的联邦老甘蔗园(Engenho Velho da Federação)社区的博古姆平地依然是非洲裔巴西人文化的反抗和发明中心,祖先的知识在这里通过音乐和宗教信仰的交汇而涌动。Aguidavi do Jêje正是在这片土地上诞生的,这是一个通过平地阿塔巴克鼓(atabaques do terreiro,阿塔巴克鼓经常出现在巴西流行乐里,但是同样也是非裔巴西宗教里最常用的乐器之一)进行教育的打击乐乐团,刚刚发行了第一张专辑。
Aguidavi do Jêje 由音乐家兼作曲家“来自Jêje的小路易”(Luizinho do Jêje)创建于 2004 年。他在博古姆出生并长大,自幼便沉浸在 Jêje Mahi族的坎东布雷教【candomblé,最为常见的非裔巴西宗教,往往以约鲁巴人的宗教体系为源头,有融合色彩,根据文化源头不同分为不同的族别(nação,详见下文)。 这里提到的Jêje Mahi族则更偏向于伏都教/巫毒教体系,下面也有提到;jêje即英语里的Ewe,埃维人祖先原先位于贝宁境内,今主要居住于贝宁和多哥。Mahi人隶属于埃维人,主要居住在多哥和贝宁,在阿波美市(Abomey)的西北方向 】传统文化中,该传统与巴伊亚州的其他坎东布雷不同,与贝宁一样,它崇拜的是伏登(voduns,即伏都教里的神祗)而不是奥丽莎(orishas,详见樊星老师的这篇)。在平地,小路易士与厄干(ogãs,即奥丽莎所选中的男性牧师,在约鲁巴语/埃维语里有首领的意思)一起发展,在非洲宗教中,厄干负责唱歌和演奏。他说:“我与阿塔巴克鼓第一次接触时是七岁的时候,通过我的宗教——博古姆的Jêje族(坎东布雷)。”
小路易士从厄干那里开始接触音乐,他深知继续传承祖先音乐智慧的重要性。在他所在地区各路人才的鼓励下,他开始给社区里的侄子上课。“这些男孩当时大约七八岁。渐渐地,他们也带着朋友来玩。他们还带来了其他朋友......后来我发现已经有十来个男孩在跟我学演奏,他们在平地这里不断成长。那时我们才意识到,这项事业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这就是Aguidavi do Jêje学校的开端,这也确实是一件认真的事。该学校已成为新一代音乐家的培训中心,如 Kainã do Jêje【他曾是卡埃塔诺-维罗索(Caetano Veloso)“我的可可”(Meu Coco)巡演乐队的成员】、蒂亚戈-努内斯【Tiago Nunes,他与贝尔-马克斯(Bell Marques)合作】、伊卡洛-萨(Icaro Sá,Baiana System 乐队成员)、卢卡斯-马西埃尔(Lucas Maciel,Baco Exu do Blues 乐队成员),当然也包括曾与奥洛杜姆(Olodum)、玛格丽特-梅内塞斯(Margareth Menezes)、吉尔贝托-吉尔(Gilberto Gil)和玛丽亚-贝萨尼亚(Maria Bethânia)合作的小路易士本人。
“我是通过莱蒂耶斯-莱特(Letieres Leite)和贝莎尼亚的演出‘清沥青’(Claros Breus)系列搭上关系的,她是这个演出系列的音乐总监。这是一次奇妙的经历。而且也是每个音乐家的梦想,不是吗?她是玩阿谢(axé,巴西东北地区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流行起来的一种融合流行音乐流派,非裔色彩和宗教色彩较重)的,我则是在坎东布雷(坎东布雷不仅是宗教,本身也指代与这种宗教相关联的音乐)体系里。”2019 年,乐团在里约热内卢进行了一系列演出,这是他们首次在巴伊亚以外的地区演出。在尼泰罗伊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吉尔伯托-吉尔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令人着迷的眩晕节奏
自成立以来,Aguidavi do Jêje 在两个方面进行了分工(或者说是互补)。一方面是学校,即专门针对平地周围儿童和年轻人的教育工作。另一方面是音乐小组,该小组从一开始就在创作自己的作品。“我们开始录制律动,创作节奏。我听了录制的节奏后,就开始在其基础上创作吉他。孩子们对此产生了兴趣,于是这个项目就以一种有趣的形式出现了。”小路易士解释道。
在大流行病期间,Aguidavi do Jêje 获得了 Natura Musical 基金的资助,用于为期三个月的 Aguidavi 学校项目;二月份,他们开始了另一系列活动,这次是在线活动。与此同时,他们还制作了首张专辑,并由 Rocinante 唱片公司通过数字和黑胶发行。
在专辑《Aguidavi do Jêje》中,阿塔巴克鼓(atabaques)、阿戈戈(agogôs)、卡西西(caxixis)、贝林巴(berimbaus)、潘德罗手鼓(pandeiros)和其他打击乐器与小路易士的吉他与葫芦吉他(viola de cabaça)相结合,在循环往复的乐章中汲取了硬桑巴(samba duro,流行于巴西东北部的一种桑巴)和巴伊亚修拉(chula baiana)的影响、 在 "Violão de Cabaça "这首歌曲中,吉尔伯托-吉尔(Gilberto Gil)在激烈的聋鼓(surdo)独奏中低语,讲述了卡波耶拉战舞(capoeira)的故事。
吉他是乐队标志性声音的重要元素。小路易士说:“我曾经整天都在听我们在院子里录制的这些律动。我戴上耳机听着,想象着其中的吉他段落。我想做一些真正不同的、非常个人化的东西,看看吉他的律动如何与每种节奏相匹配,从而获得一种眩晕的感觉。”
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新的尝试,该乐队的音乐性源自博古姆平地的经验和祖先的智慧。在 “棕榈叶里(Na Palha do Dendê)”这首歌曲中他们向棕榈致敬:这种植物是非洲宗教的基本组成部分,它是 acarajé 和 vatapá 这类非裔巴西文化的食物的主要成分(关于巴西食物请见这篇 )。他们唱道:“在棕榈叶里/有一切运动/运动出来”,所指的正是棕榈树周围的整个宇宙实体(entidades,在非裔巴西宗教里,实体是一种精神进化到一定程度的灵魂,可以通过媒介与人类交流,扮演顾问和咨询师的角色)。
不过,小路易士强调,Aguidavi的歌曲并不是在坎东布雷仪式上演唱的,也不局限于博古姆平地的 Jêje 传统。相反,Aguidavi提出的建议是要从多样性的角度来看待这一非裔散居文化综合体,颂扬来自所有坎东布雷族别的实体。“我常说,Aguidavi 的阿塔巴克不仅是给 Jêje 族仪式的。它代表了所有的伏登、奥丽莎和恩吉斯(inquices,angola 坎东布雷的神祗)。我们的鼓是一种能量,承载着所有这些实体(entidades,在非裔巴西宗教里,实体是一种精神进化到一定程度的灵魂,可以通过媒介与人类交流,扮演顾问和咨询师的角色。)。ketu、jêje 和angola坎东布雷的节奏我们都体会过。”
歌曲“致敬卡波克洛(Salve os caboclos)”则更进一步,向caboclo坎东布雷(caboclo本指白人和原住民的混血,因此在这个流派的坎东布雷里还会崇拜美洲的本土神祗)的土著神灵致敬。“调味料里的皮革(Couro no Tempero)”是一首打击乐的奥德赛,在八分钟的时间里,节奏结构不断变化,让人联想到坎东布雷乐器的炼金术:从用来制作鼓棒的阿拉萨(araçá)树的木材,到让阿塔巴克(atabaques)皮革膨胀以便调音的火焰,再到踩在树叶上以通往巴拉文托(barravento)的脚,那是奥里萨(orixá)附身在新进教徒(filho de santo,直译为圣徒之子)身上之前的恍惚状态。
Aguidavi do Jêje的音乐认识到非洲宗教宇宙观的差异和复杂性,它在这之中打开了一个圈(roda,在非裔文化的各类仪式中往往会由许多人围成一个圈开始,从坎东布雷、战舞再到 samba de roda 皆是如此),在这个圈里,所有的实体都在一个派对中得到了颂扬,展现了整个非洲-巴伊亚音乐宇宙的力量。Aguidavi 通过平地新生代的创造力,展现了植根于巴伊亚土壤的散居文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