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e Ain’t Nuthin’ But a Number？

8.4

感觉我周围对这张专辑的评价总无可避免的要拿剩下这三位大哥的年龄说话，主体风向大抵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能做出来东西就已经很好了，没啥可再要求的了”，这种态度中蕴含的傲慢等于说是把这一整张专辑放到了与其他“可要求”的完全不同的赛道，从根本上杜绝了它得到严肃评价的可能性。

滚石早就在1978年，最晚1981年便已经失去了relevance，失去了对流行音乐发展的直接影响力，这实在是所有artist避不开的。某一artist在失去relevance后做出的作品大抵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仅仅是对先前作品的苍白模仿，在舒适区以内的无尽反刍，对这一类作品，上述那句带引号的评价还是比较相宜的，毕竟这一类东西的目标听众大概也只是fanbase内部无论掏出来啥都能不假思索咽下去的那部分人。而另一部分作品虽然无法像先前一样直接影响音乐发展脉络或有什么绝对意义上的革新性，但仍然能够相对自身整出一些新活，从而仍然具备一定得到严肃评价的价值。我认为滚石这张专辑也属于其中之一。（当然做出这样的判断也首先需要放下一些先入为主的偏见）

很显然这张专辑的所谓“新活”体现在它于滚石来说前所未有的slick而高度流行化的制作思路和songwriting。（具体细节可以和谁类比我反正确实说不明白，我也不熟最近的流行摇滚制作）它在发挥良好时能够产出depending on you，whole wide world这样虽有俗腻之嫌（但也被滚石一如既往紧致而极具张力的布鲁斯摇滚配方极大冲淡了）但煽动性难以否定的anthem（真的很好听啊可是），也有angry，mess it up等几首器乐上远不如巅峰时期编排致密 ，但riff仍然足够decent的rocker，相对弱的曲子（比如tell me straight和bite my head off）尽管无法避免being forgettable但也在水准之上。全专相对烂的大概是dreamy skies和sweet sounds of heaven这两首对他们七十年代民谣/福音风格完全松垮无味的拙劣模仿，要是全专都像这两首这样空有模式化壳子，壳子下只有平庸的songwriting人声表现与漫不经心器乐，那我们或许可以像开头引号中一样评价它，但好在这样的歌只有这两首。

把明显靠近当下流行听众的审美取向和它铺天盖地的宣发战略联系在一起看（包括与巴萨只能用幽默形容的合作球衣），我们大概可以说这三个老头子（当然我们都能猜到主要是哪一个）贼心不死/壮志未已，在八十岁的年纪上仍然具备着旺盛的创作力和事业心，但从这个语境看来，专辑的结尾又成为了这种狂欢氛围下必然的某种memento mori。翻唱让乐队得名的“rolling stone blues”。不管事实怎样，把它作为最后一张专辑的最后一首歌曲都实在是乐队生涯非常诱人的结尾。考虑到乐队成员们的高龄，（唉唉想Charlie了），这一结尾至少可以作为某种预防，这张专辑的质量也配得上称为滚石六十年生涯结尾的一个强音。当然，我们也欢迎他们再接再厉，再做些东西出来。毕竟呢，不管有无评价价值，这几个老头子新专辑的发行本身确实就是一件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