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是流行公主
单曲时长短,文本缩水,削弱副歌旋律,主打套上 short phrase 洗脑套路,毫无疑问,《Tension》是一张下沉市场专。
Kylie 对流行的敏感向来惊人,她如此精准地根据网味流行的标准向自己的创作下刀,甚至像一种行为讽刺。
鉴于 Kylie 二十年闯美之心不死,接下来还要在 Vegas 驻唱,《Tension》的定位就很好理解了。这张专辑目的性很强,没有什么风格或写作上的探索,几乎完全是为进攻美区和短视频平台打造的。
堪称“一股盆味”的《Things we do for love》基本就是《Blinding Light(你姨也会版)》,而《Hands》则是《Kiss Me More(你姨也行版)》。
回溯 Kylie 的生涯,在1990年的专辑主打《What Do I Have to Do?》里,她已经将 House 编曲用在流行舞曲上。同专辑的另一首主打《Step Back in Time》,则将 Disco 惯用的合成器节拍和贝斯线带入流行舞曲——这便是合成器流行的本质,分毫不差。
那一年,22岁的 Kylie 以《Rhythm of Love》这张专辑初试转型,Disco 和 House 这两条风格支线,在日后逐渐成为她舞曲王国不可分割的部分,基于这两条线索,她创作了数目众多的优质流行乐。她今年发行的《Tension》,与其说在追赶复古潮流,不如说是重返青年风貌,轻松怀旧,顺带给没有亲历那个年代的小辈儿们打个样本而已。
尽管有着当下物料拼贴而成的表面,《Tension》的核心其实像稀释染色版《Fever》,若将两者对比来听,我再不情愿也得承认,侵略性的重复短句和简单节拍,一些我讨厌的流行范式已经改变了流行乐。
不过,刀法归刀法,网味归网味,这张专辑依然是精致流畅的,人声的质感和相位甚至比她以往大多数专辑处理得还要均衡悦耳。Kylie 终究是 Disco 和 Euro-Dance 起家的舞曲常青树,她几十年底子不会允许她做出惊世骇俗的烂音乐来。
不同于多数欧美 diva,尤其是在北美大红的那些,Kylie 的音乐自始至终都是公共的、追求共鸣多于多于个人表达的。不论歌里歌外,她并不习惯在听众面前诉说她的经历和情绪。在《Golden》和《DISCO》里,她罕见地释放了一些个人情感,但这些情感依旧以“寓情于景”的方式存在,她几乎不以现实的笔触写歌,总围绕着半架空的情景,在人群中释放自己。
虽然 Kylie 善于巧构,常常埋梗,但听众并不需要费心解读她的音乐,因为其主体总是中庸的,不太硬核或私密,也不会因为空洞恶俗沦为劣质泡泡糖。
Kylie 的音乐相对浅表,但其魅力也正在于近乎完美的表理和源源不绝的能量,这种积极的能量是如此持久、纯净、易于感知,以至于在三十年的歌手生涯后,她依然能绕过冷静批判的神经,将快乐的感觉输送到肢体和亟需抚慰的意识深处。她声音和创作里那种纯真的性感因自然而可贵,连老艺术家麦当娜女士也曾评价过,那是学不来的。
今天发行的《Tension》,是 Kylie 的第16张录音室专辑,“音乐创作是生活的一部分”,对她而言似乎并非客套,歌迷也由此一再领教她饱满鲜活的生命力。
Kylie 总是温和地陪伴和激励着她的听众,仿佛不善征战,却能安定人心。有些男演员,出生时性别就是老公,而作为歌手的Kylie,性别注定是公主。